几年都多。
“我总觉得教主会走。”玄风喝到一半,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温莨听了,仔细想想,摇了摇头,替玄风满上,道:“这我可看不出来。我们虽然被武林人士称为魔教,但从前三代起,每任教主都武功盖世,当了魔教教主,等于就是天下第一,任谁也不会轻易放弃。”
玄风不语,勾起酒杯夹在两指间摩挲,半晌才又道:“我也说不清为什么,但总觉得他……好像真的不是很在乎这个位置。”
温莨定定看了玄风一会,突然笑了,“那你觉得教主看重什么?”
玄风将杯沿送到唇边,一口喝干,苦笑摇摇头,道:“不知道。说实话,这辈子,除了性命和兄弟,我也不知道我最在乎的是什么。”
温莨不说话了,这个问题他从没想过。入教的人,有些是被捡回来的孤儿,有些是本身就很有本事,因为各种经历,投奔而来,还有本就是从小生在这里长在这里的众多子弟,对他们而言,最重要的就是教主,一旦本教势力衰弱,就会被武林正道群起而攻之,他们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活着,本就是件不容易的事情,还有比性命更很重要的东西吗?温莨觉得似乎没有。
“你怎么不成亲?就算不成亲,找个女人,就像秋堂主那样,有子万事足,或许就知道这辈子最在乎的是什么了?”温莨也喝了一口,拈着酒杯意味深长地看着玄风。
玄风瞄了他一眼,笑了笑,反问道:“那你怎么不成亲,你还比我长两岁。”
温莨哈哈笑了起来,怎么听怎么虚伪,干了杯里的残酒,放下酒杯,才认真地看着玄风道:“我不成亲的原因你真不知道?我是男女皆可,但,尤其喜欢男人。总不能娶个男人,让他给我生个孩子吧?”
玄风笑了笑,没说话。
温莨握了握他放在桌上的手,又轻轻拍了拍,“算了,不说这个。我俩要是想找个人成亲,早就成了,倒是你,不能总放不下过去的事,有家还是挺好的。”
玄风当初本是百乐门门主的儿子,一朝灭门,看着全家惨死,自己小小年纪也被追杀,突然领悟到没有任何一个男人是永远强大的,能在江湖这个刀口舔血的地方保护好自己的家人。他的父亲,那么强悍的父亲也不行。
百乐门不是什么正道门派,玄风只能投入棾教,一晃就过了十几个年头,本以为一辈子就这么过去了,不想却在今年遇上了命中的克星。
玄风喜欢教主,他知道,但是教主不喜欢他,他也知道。论武功,他位居四位堂主之下,论样貌,不如月堂主和花堂主。
教中生活平淡,玄风和温莨都早过了跟年轻弟子胡闹逗乐的年纪,不像玄雨,除了练功和办事就是瞎玩,他们无聊了就只能在一起赌赌骰子,喝喝酒。
玄风突然道:“我们来玩骰子如何?”
温莨也觉得这么喝酒挺无聊,来了兴致,问道:“这次什么规矩,先说好,这个月我剩的钱可不多了。”
玄风赌运最好,每次都赢得温莨想哭,两人也是这么赌过几次才熟悉起来的。
玄风道:“这次不赌钱。赌真话。”
温莨眨了眨眼,笑了,“这个有趣,可有些话要是不想说怎么办?”
玄风拎起酒坛朝桌上一放,“罚酒一坛!”
温莨这下明白了,玄风是想醉,要不就是想把他灌醉,于是笑盈盈地看着玄风不说话。
玄风挑衅道:“不敢?”
温莨瞄了眼酒坛,道:“不是不敢,照你这么罚,一坛下去舌头都捋不直了,还怎么玩?不如罚酒三杯。”
“好!”玄风说着就转身去拿出了骰子,朝酒碗里一丢,两个六。
温莨看了眼,笑得无奈,捡起骰子道:”我输了。“一丢下去,果然,一个一,一个二。
玄风问道:“你的第一个人还记得么?”
温莨想了想,摇了摇头,表示不记得了。
“再来。”
一连几回,温莨全输,玄风把什么鸡毛蒜皮的事情都问完了,温莨才终于赢了一回,长出一口气,恶狠狠地看着玄风道:“给你pò_chù的是谁?不必告诉我名字,就说是哪家妓院,什么时候?”
两人虽然相识多年,但除了上次之外从未一起逛过妓院,温莨也不像其他男人,每次逛了回来总喜欢吹嘘几句,联想起上次带他去的那一回,通身的老道都是装出来,温莨一眼就看穿了,这会好容易逮到机会光明正大问了出来,心里好不得意。
“没在妓院,不是妓女。”温莨回答。
“那是谁?不许耍赖啊!”一听不是妓女,温莨更来劲了,这小子入教的时候不过十一岁,什么时候暗渡成仓勾搭成奸的?难道就是因为这个才不成亲?
玄风等温莨赢等了很久了,此时终于终于可以把闷堵在心里的秘密说那么一点出来,不然他觉得自己肯定要憋死。
“是教主。就是你送我衣服的那回。”
温莨听完之后,下巴都差点掉下来,“教主?”
玄风不说话,捧起酒坛猛地朝口里灌。温莨半天才回味过来。
这种事情本是很值得笑话他一顿,可一想到教主,又见玄风这么猛灌酒的样子,温莨就笑不出来了。
温莨啊温莨,你这个性子是要害了你。
玄风一坛下去,果然醉死了,温莨将他拖到床上,看了半晌,不知怎么的总觉得有些兔死狐悲。
第十七章
九月初三,尹湫曜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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