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二哥我想死你啦!还是这么毛茸茸软绵绵!呜啊!”乔铭易埋首在二哥的胸膛上,蹭个不停。
郑嘉义尴尬地流下一滴冷汗。
“都不跟阿义打声招呼吗?”乔元礼语带责备。
乔铭易扛起二哥:“阿义你好啊!给你带了伴手礼,等会儿拿给你!”接着欢天喜地地爬上楼。
乔元礼拍拍他的肩膀,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意味深长的无奈眼神,跟上乔铭易。
“要把你的熊搬去哪儿?”
“我房间啊。”
“不搬来我房间吗?”
“为什么要搬到你……”乔铭易说完便羞涩地扭过头。乔元礼这是要他睡到自己的房间去。今后就再没有什么“你的房间”“我的房间”了,只有“我们的房间。”
“你的床那么小哪放得下!”他咕哝道。
“还要放床上?”乔元礼心情复杂地打量着那只巨大泰迪熊。
“当然了!不抱着二哥我睡不着!”
“抱我不就行了?”
乔铭易大喊“不要脸”,一溜烟蹿进自己的卧室,将二哥扔在床上。乔元礼跟进来,说:“他们打扫房间的时候,我让他们别动家具摆设,一切都和你离开的时候一模一样。”
乔铭易打量四周,发现果然一如记忆中的模样。他临走时特意在桌上放了本书,摆成摊开的样子,现在那本书依旧摊在桌上,一尘不染,拿起来一看,连页数都没变。
眼眶一热。他避开乔元礼的目光,偷偷抹了抹眼角,佯装检查书架。
“你看看有什么东西要搬去我房间的吗?”乔元礼倚在书桌上问。
“我找找……”
乔铭易审视着书架上五颜六色的书脊。都是他中学时代的收藏,现在已经不太适合二十五岁的青年了。当看到一排熟悉的身影时,他锐利地瞪向养父。
“你偷看了我的日记?!”他厉声问,“肯定是你偷看的!连顺序都不对了!你当我是瞎子?!”
乔元礼一噎:“不是按照一二三四排列的吗?”
乔铭易的中二日记《圣蔷薇十字契约书》写了好几大本,每本都细心地贴着标签,还起了古怪的小标题,比如卷一叫《兵临城下》,卷二叫《气冲斗牛》。
“当然不是了!一二三四是刻意用来迷惑黑暗……用来迷惑你们的!正确的顺序是‘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
乔元礼:“……”
虽然听起来好厉害的样子,但他确实听不懂啊!
“好吧,我确实看过。”乔元礼承认,“你离开了整整五年,想你时候只能到这房间来看看,忍不住就拿了一本。”
他向来尊重儿子的隐私,不会像那些控制欲过强的父母一样偷看孩子的日记。可五年间一个人独守空房的寂寞实在难以排遣。所有关于乔铭易的东西都能带给他些许慰藉。
况且他也非常好奇乔铭易的内心世界是什么样的。
这个他搞不懂的、像神秘小生物一样的年轻人到底在想些什么?
他以为日记能为他打开一扇窥探乔铭易的窗户,结果发现看了日记反而更加搞不懂了!那些充满了深奥词汇的句子,他单纯从语言的角度能看明白,却完全无法理解其中的深意!难道是在写以自己为主角的小说吗?也不太像的样子……
乔元礼掩卷沉思。
一直以来,乔铭易脱离常轨的思维于他来说都是孩子气的玩闹,等长大后自然而然就“痊愈”了。但是那种思维非但没从乔铭易身上离去,反而根深蒂固地住了下来。
这种性格是不像他的,当然更不像于信城。虽然外表肖似,内在却截然不同,与其说南辕北辙,不如说直接偏差到了另外一个次元。
于信城宛如某种恢弘的界标,乔铭易非但没有向着他追过去,反而朝相反方向疾驰而去,绕过地球一圈,终于抵达那界标位置,然后……
将其远远甩在了后面。
说不定有一天速度会快得脱离地球引力、飞向宇宙吧。乔元礼如此想到。
他曾经想过以宇宙为喻,来描述他们一家的关系。
他是地球上一个渺小的凡人,于信城则是高挂天空的一轮皎月,在他心里洒下清澈的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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