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羽笙叹气:“逃出了西州又怎么样,韦宗兴未必可信,谁知道他会不会对韦宗泽说些什么,我们不能直接去陆州,到时先到衡州,再从荆湖入广清江,沿江水下陆州。远是远了些,但是够保险。”
“更何况,我在衡州有熟人。”
☆、旧识
荆山之下,是为荆湖。
刚到江湘道二人就下了车,直接泛舟跨荆湖去往衡州。
“那便是碧螺山罢,我听说这碧螺山的样子像极了一个螺,现在一看好像的确是这么一回事。”
“那座高的是不是烟波山?杂记上写了‘烟波山藏烟波’,似乎真的在烟波之中呢。”
“那赤龙山果真是赤色,看来不是谣传嘛。”
俗话说八百里荆湖水,咸安北地不曾有过这么大的湖,游于湖上,皇甫仪的感慨一刻不停,仿佛忘记了此刻他们还没脱离危险。
但萧羽笙没有多加阻止,一直都坐在船舱里默默地做着打算。
游船行了五日,君庭山的轮廓遥遥可见,便可知衡州要到了。
衡州地处要地,乃荆湖入广清江的必经之所,离衡州越近,水上船只就越多。待船停靠,衡州码头宽阔,人群熙熙攘攘,一下船皇甫仪连忙抓住萧羽笙的两根手指,唯恐在人群之中走散。
随后萧羽笙带着皇甫仪走出人群,穿过曲折的巷道,走过几扇坊门,一道白墙横于前,黛瓦覆盖其上,绿藤自上爬出,墙上开一洞门,门上牌匾书“临水别业”。
萧羽笙上前敲门,不多时出来了一个小仆。那小仆不过十三四岁,相貌清秀,面色恭敬。
“郎君有何贵干?”
萧羽笙回道:“跟你们娘子说声,就说煌州萧氏到访。”
那小仆点点头合上了门,没等多久便开门把人迎了进来。
“娘子在小荆湖候着,郎君随奴来吧。”
路两边的花台中植满了雪青菊,枝条稍高,细长花瓣团拢,花盘随风摇曳,走在其间,扑面而来一股清淡的香气,不免让皇甫仪想起了幼时阿娘在长宁宫中举办的秋菊宴。
“娘子不喜园丁打理这些雪青菊,故而这些花乱长挡了路,二位郎君当心些。”
小仆的嘱咐拉回了皇甫仪走远的思绪,轻轻拨开花盘,三人踏上了木廊。木廊横跨一塘,连接了一座精致的小阁楼。塘中央有一假山石,想来这便是那小仆口中的“小荆湖”了。
小仆把二人送至楼外就躬身退下了,阁楼的门开着,纱帘垂下,挡住了里头的景致。
里头突然传来了一个清丽的声音:
“来的可是萧羽笙?”
萧羽笙行礼:“正是。”
两个婢女出来拨开纱帘,迎二人进了阁楼。厅堂空旷,里头一个娘子靠坐在一张案几上,随意的梳了一个发髻,一身水色罗裙,正翻阅着一本书。
“萧羽笙,”她开口道,“我好想说过,若你不肯和我解除婚约,就不要来找我。你忘了?”
萧羽笙带着皇甫仪各找一个蒲团盘膝坐下。
“事发突然,还请长孙娘子谅解。”
长孙婧翻了一页书。
“什么事情,能让萧小公爷慌张成这个样子。”
“这事知道的人还是少点好。”
长孙婧终于放下书,抬头看了萧羽笙一眼,又意外的看见了皇甫仪,不免轻笑一声。
“这么多年未见,倒是没想到萧小公爷的胆子愈发的大了。”
皇甫仪怯怯的喊了一声“婧姐”。
当初皇甫铮打下了大辰江山稳坐帝位,那正宫皇后正是长孙家的娘子,长孙家在朝堂之上更是官拜宰相一人之下。后来□□驾崩,长孙家审时度势也退出了朝堂,其势力派系统统交予皇甫沛东,并且不再过问朝堂事。对于长孙家的行为,皇甫沛东自然是满意又喜欢,故而大节时便会邀长孙家人入京,这位长孙家的大娘子皇甫仪也是见过几次。
“大王爷此次出京,可曾知会过圣人?”
“阿爹他自然是知道的。”
长孙婧点头。
“萧羽笙,”她拿涂了丹蔻的指甲敲了敲案沿,“你在我这,打算呆多久?”
“五日便够。”
“哦,五日,”长孙婧轻笑,“你当初被突厥人困住,突围花了几日?没记错的话,似乎是……三日。”
“不一样,这次我只有一人。”萧羽笙认真道。
“哎呦大王爷,您看看,”长孙婧笑道,“他是把你当累赘呢。”
皇甫仪讪笑:“可不就是我惹出来的事么。”
长孙婧的眼神顿时有些意味深长起来,但她最后还是没多说什么。
“我会叫人收拾出两个房间出来,你们好好休息。还有你萧羽笙,你这段时间最好注意点,可别叫我阿爹发现了。”
萧羽笙眸色微沉:“长孙娘子这可有些强人所难了。”
长孙婧淡淡的一眼睨了过来:“你若和我取消婚约,那就没那么多事了。”
萧羽笙只是一拱手,带着皇甫仪离开了。皇甫仪连忙向长孙婧摆摆手,紧步跟上。长孙婧嗤笑一声,继续翻着手中的书。
萧羽笙和长孙婧定的是娃娃亲,两家长辈还交换了信物,许诺到了年纪二人就成亲,结果萧羽笙参了军还去打了突厥,差点没死在战场上,再后来事情一多,二人婚事也就一直被搁置。
长孙婧早就想与萧羽笙解除婚约,在这件事情上萧羽笙却格外死板,坚持要求要两人长辈决定此事。无可奈何长孙婧只能自己想办法不与萧羽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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