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尔回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找烟。点燃那支烟的时候我感觉他整个人的气场都有些改变,就好像温和放松下来了的错觉。
我在我上次剩下的药里翻出了消炎药,吃了双倍的份,可我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副作用。我从来没有拆开我的左臂查看过,我不太想看见它血肉模糊的样子,总觉得看到它连痛感都鲜明了起来。但是我能感觉到它在溃烂。
左肩头和右手现在成了痛感最明显的地方,只不过不同的是右手是酸痛,而左肩头是剧痛。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注射吗啡,选择了止疼药。
外面再次开始纷纷扬扬地下雪。找到了烟草的艾尔心情大好的样子,一个人在外面忙活着给狼剥皮去内脏。
我不太想要看到这个场面,这让我,嗯,不太舒服。会想起来一些不太美好的事情。
由于刚刚的事情我现在根本不敢睡觉。我想如果艾尔再次有了兴致,这次匕首插.进去的地方可就不是旧伤了。他有很多选择,内脏,右手,腿,或者脚趾头。总之,无论哪一个我都失去不起了。
时间渐渐流逝。我随手在沙发上拿了一盒吃了一半的饼干。我不知道是谁吃过的,只要是吃的我不介意。最关键的是现在我不想出去挨冻跑到货车就为拿一盒饼干。
吃到一半艾尔突然打开车门喊我下车吃饭。看到我手里的饼干一脸不赞同的样子,那表情就像我妈妈在我感冒时看到我吃雪糕似的。
猫妈妈?我突然想到这个然后不可抑制地笑了出来。
扔掉饼干然后下车和艾尔一起去吃着煮熟的狼肉。锅具看起来不太干净,应该很久没人用过,所谓的碗就是拆了两个桶装方便面的纸碗。不过味道还算不错。
雪地里生着火,锅子里热气腾腾地滚着。我隔着热气看着艾尔的样子,他正在吃着狼肉,表情满足得像是在和一群朋友吃着火锅。突然我对这个男人有了新的认识。
我对这里所有的人都有一定的认识。比如伊威是最出格的,罗斯特是最矛盾的,凯瑞是最仁慈的……而艾尔,我想艾尔是最擅长伪装的。
他可以比谁都亲善,也可以比谁都凶恶。他能够散漫而漫不经心,可也有时候阴鸷晦暗到难以看透。
我们吃得很快也很安静,没有交流。
等到吃饱喝足之后我就再次回到了车上,而他负责处理善后。并不是刷锅洗碗之类繁杂却如同日常一样的事情,他只是把剩下的狼肉倒在了不远处的土地上,然后挖了雪擦了擦锅,再把锅放回货车上,仅此而已。
他并没有要把剩下的狼肉留下来分给其它人的打算。这是他的战利品,也许他也算了我一份,毕竟用的是我的枪。
再次回到车上之后没多久外面的雪就越下越大了。接近夜晚时外面灰白而安静,雪花大朵大朵地砸下来。就好像在用古老的黑白电视机看一个无聊的视屏一样。
艾尔已经抖开自己的被子准备睡觉了。他整个人安逸而满足,我想今晚守夜的任务必须要留给我了。
我再次把视线移回那个无聊的黑白视频,开始望着不停重复的落下开始放空自己的大脑,就好像什么都没想。
这样的状态下我很快就睡着了。我不是故意的,可我身体状况如此。
到了深夜,我突然听到有人拍玻璃的声音。
睁开眼睛被吓了一大跳。在玻璃窗上映着几张人脸,而我因为睡前看雪的关系靠窗户靠地尤其的近。
但是我很快缓和过来了,因为我意识到他们是谁了——那个镇子的难民。他们逃出来了,而且很显然没有意识到我们就是入侵者,正在寻求我们的帮助。
他们不停地拍打着车窗,声音有些大,我不确定艾尔是否被吵醒了。
隐隐约约间能听到他们说救救他们。我无奈地对着他们开口,“我们这里不是难民集中营。”也不管他们是否能听到。
他们该庆幸今晚罗斯特和伊威不在。不过这些不了解情况的人似乎有些得寸进尺。
我听到了不远处塑料的声响。
是那个破碎之后只糊了三层透明胶带的车窗,有人在试图从那里爬进来。
我立刻起身站起来向那个车窗的地方走过去。果然,已经有人的手伸进来了,而且他们还在打算努力更进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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