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始终没有开口的徐深忽然发出了一声模糊不清的哽咽。
程亦瑾顿了一下。
许久后,他笑着吻过对方每一寸身体:“从前那个人对你真的很重要吗?他只是陪伴了你一小段时间,只是给了你几个虚无缥缈的幻想和承诺……难道能比你现在的权利更有用、比你拥有的一切更重要、比我给你的——快乐,还多,嗯?”
他的尾音微微勾起,带着发情野兽般直白的勾引,仔细听却有些许不自然的低涩。像是不甘心什么,又像在嫉妒着谁,又仔细听却像在……哀求。
他一直是个随性的近乎冷血的人,对伴侣或者说金主从不留恋,谁都知道他渣,只有这种人才适合交际圈里。谁也想不到,这样一个人,有一天也会飞蛾扑火,万劫不复:
“他是你最大的弱点,而且已经死了,你看着我……”
你看着我,选择我,我坚不可摧,不会是你的弱点。
既是对徐深,也是对十年前的青年。
不知道什么时候,人物和人物的界限已经模糊。尘封十年的愧疚和爱终于揭开一角,十年前失踪的少年仿佛真的已经被他亲手杀死了,千百次阻止自己去回想的人活了过来,与眼前人逐渐重合。他想说,忘记阿瑾,爱上程亦瑾吧,纯洁的小白兔活不过狼王的保护,但坏的流脓的老狐狸可以不用你们的保护,只要……
然后徐深睁开眼,厌恶而痛恨地看着他,道:“滚!我早晚会杀了你们,替阿瑾报仇……”
程亦瑾用力闭了闭眼,忽然低头在徐深耳边轻轻蹭了蹭,用几乎和十年前少年一模一样的温柔声音道:“徐深,我长的这么好看,你不娶我吗?”
没等对方反应过来,程亦瑾又道:“徐深,我们私奔吧。”
徐深刹那间有些分不清眼前场景:“你是……”
“我是阿瑾啊,”程亦瑾微微笑着,那一刻的神情与墓碑上的少年几乎重合:“你认不出我了吗?”
而此时,徐深的助理终于在漫长的等待后得到了dna比对结果。看到结果时,他震惊地倒吸一口气,毫不犹豫令人盯紧了‘自己人’:“老大就快清醒了。这两天,应该要变天了……”
20.
禁锢住狮王的最后一圈锁链也彻底解开。
巨大的落地窗外,垂垂欲坠的残阳流尽了最后一滴血,腐朽落下,新月伴随着权利交响曲的诗篇终章优雅升起,绽放出震撼人心的冷厉光芒。曾在这月光下发生过的一切刻骨铭心,轰鸣、火光、枪响、生死、山风、乃至誓言——都在刹那间飞快划过眼前,最终又一一消退,只剩下模糊的近在咫尺的少年脸庞,渐渐越发清晰分明,越发真实生动——
“他们说你有狂躁症,现在我解开了,你会伤害我吗?”
徐深他说不清是自己还在发疯,或者这个世界发了疯,再或者他根本还没醒:“你……”
话刚出口,他才发现自己声音哑的惊人。这时那人忽然以一种既能与他抵死交缠、却又无法真正阻止他的力度压来,低下头,在耳边轻笑道:“没关系呀,就算你要揍我也没办法,谁让我是你的阿瑾呢。”
耳道中忽然间一阵轰鸣,过了许久,徐深才听出来,那是心脏的鼓噪声。
他原本想说的是,你出去,别管我。
但没等他说完,身上的人再一次压下来,已经长大的俊美脸庞上带着得意、yù_wàng、喜爱和更多他来不及读懂的神情吻了上来,用席卷而来的快意一bō_bō将那只在他身体里挣扎已久的困兽彻底抚平,沉寂下去。
我怎么可能伤害你。
我的……阿瑾。
记忆里一身狼藉的少年笑着融入月光,消失不见。
21.
以遵纪守法为荣,以违法乱纪为耻;
以艰苦奋斗为荣,以骄奢淫逸为耻。
☆、第 6 章
徐开再一次醒来时,月色还未消退,钟表滴答一声,正指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
转眼间,他已经恢复成以往那个杀伐果决的暗夜君王,看了枕边人一眼,就悄无声息地离开房间。一排神情肃穆的黑衣保镖站在房间外,守卫森严,四处都透出一股山雨欲来的肃杀气氛。
助理在他出门的同时已经将一叠厚厚的文件递给他。徐开一边浏览一边快步往外走,神情莫测:“那几个老头都还呆在原位吧?守好这里,今晚别让任何人靠近房间——这份对比文件除了你还有谁看过?”
只见放在文件最上面的赫然是那份dna对比报告。
助理似乎早已预料到这一幕,快速道:“除了我以外没人看到。‘董事’们都还在原处。”
他抬头看向徐开。长久以来隐藏在威严下那层黯淡的阴翳不知何时被危险的风暴代替。从对方踏出房间的那一刻开始,那些依然以为大权在握的人就没有了逃生的余地。因为他们亲手加诸于这人身上的枷锁和弱点,已经被打破了。
“老板,需不需要我喊刘医生来看一看……”
徐深转过头,桀然一笑:“不用了,我清楚自己的身体,已经没事了。有事的,该是那些人——”他蓦然一手合上文件,停在了正待位的电梯前,漠然道:“之前安排的那些后手,可以启用了。”
曾经差点毁掉他和阿瑾、折磨他洗脑他的那些人,大概永远不会知道,自己拿捏在手里的“精神病继承人”恰恰是他刻意给出的弱点。隐忍十年,一点一滴在那老朽腐败的家族心脏处打下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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