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死?”他问自己。
随即他向自己点点头:“没死。”
居然没死,他都做到这种程度了,大船都被烈性炸药炸成碎片了,他区区一个姓楚的居然没死!
不但没死,而且还气焰更胜的反扑了过来。
穆世忽然就笑了一声。若论打仗,全布确有谁能胜得过要拼命的楚泽绍呢?
他抄起酒瓶站起来,开始满楼里大喊小南卡。
他自认和小扎尔贡不过是一对露水鸳鸯,真到了大难临头的时候,还是要各找生路的。他扎尔贡家的事情自己管不着,而自己这个姓穆的也顶好别指望着他能多么情深义重。情形当然还没有危急到立刻跑路的程度,不过应该随时预备着——幸而雪崩的季节早已过去,嘉措喇嘛的大庙不再是个可望不可及的地方了。
叔侄二人
小扎尔贡把穆世能指挥得动的卫兵全部调走了。
大概两个人先前柔情蜜意太过,以至于穆世产生了错觉,以为双方是对露水鸳鸯,大难来时至多是一拍两散也就罢了。他没想到小扎尔贡会忽然变成一只鹰鹫,恶狠狠的一口叨住了自己。
他一直是寄人篱下的,虽然名声在外,其实是光杆司令。现在他有点心慌,可也不动声色,只对小扎尔贡玩笑道:“你若是把我送到楚泽绍那里,大概他就会停止进攻了。”
小扎尔贡笑微微的看着他,一双黑眼珠子不知怎的就泛了蓝,好像是愤怒到极致后的平静。
“卢比叔叔,您怎么连我的心思都看出来了?”他也玩笑。
穆世满脸笑意的凝视着他:“因为我很关心你嘛!”
小扎尔贡把双手插进袍子两侧的大口袋里:“我就知道卢比叔叔最疼我了。”
穆世缓缓的眨了一下眼睛,声音和悦的好像暮时庙宇里的钟声:“我这么疼你,你要怎样对我呢?”
小扎尔贡走到他面前,又抬起双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神情认真的答道:“那我们两个自然是要同生死、共进退了。”
穆世听出了言外之意:你把我连累到了这般地步,我看你往哪里逃?
可他一定是要逃的。不逃怎么办?留下来等着被俘,再去德堪里住上半年?
恐怕这次连睡黑牢房的待遇都没有了,当场就是被虐杀掉。利马军队里有一道死刑法子,是把人吊在树上,从脚踝开始用刀划开,活扒皮。
他差点把楚泽绍炸的粉身碎骨,没有信心能再穿着这身皮死去。
又过了两天,利马军队离扎尔贡宅只有不到八十里地了。
穆世以去前线督战为名出了门,随行的自然有小南卡。小扎尔贡没说什么,只派了一队卫兵跟了他。
走出了不到二十里,小南卡不知怎的惹恼了穆世,被他赶下了汽车。小南卡高高大大的低头站在车外,穆世从车内伸出头去,大喝了一声:“滚!”
他垂头丧气的就真滚了。随行的卫兵们不理会他,只是盯着穆世。穆世的汽车继续向前开去,他们也就继续老老实实的跟上。
穆世在下午时抵达了己方阵地,四处略查看了一番后,他十分悲观的踏上了归途。一败涂地似乎已经是被注定了,惶惶然的布确兵们好像是随时准备着逃往南边家园——他们本来也只是庄园内的武装家丁而已。
到家之后,小扎尔贡迎上来,甜美的问候道:“卢比叔叔,您回来了?”
穆世点头答应了一声,开篇便说道:“我们现在真是糟透了。”
小扎尔贡静静的望着他,等待下文。
穆世扫了他一眼,发现他那脸上冻着一点笑意,总像是在强忍着不崩溃:“有几位庄园主带着部下跑向南方了,回家去了。”
小扎尔贡舔了一下嘴唇:“然后呢?”
穆世摇摇头:“没了。”
小扎尔贡走过来搂住了他的肩膀:“卢比叔叔,他们各回各家了,那我们该怎么办呢?”
穆世轻轻推开了他的手臂:“你有什么打算吗?”
小扎尔贡咬牙笑道:“我能有什么打算?我总不能卷起我扎尔贡家的地皮逃走。”
穆世“哈”的笑了一声:“说的有道理。”
小扎尔贡抬手抚在了穆世的后脖颈上:“您笑的我心都碎了。”
穆世扭头面对了他:“我也在替你心碎。一无所有的感觉糟透了,不过总好过死亡。如果你愿意的话,不如和我一起去锡金吧。”
小扎尔贡慢慢的向他探过头去,姿态仿佛是在索吻:“您为什么这样顾念我呢?”
穆世近来心事重重,并没有和他亲热的兴致,可也笑着答道:“因为你是我年轻可爱的小扎尔贡侄子啊!”
他抬手拍了拍小扎尔贡的脸蛋:“卢比叔叔是讲感情的。你年纪轻轻,何必非要守在这种地图上都找不到的偏僻地方?我们从锡金进印度,弄到护照后就可以去周游世界了,你说那好不好呢?”
他为小扎尔贡描绘出了一副极美丽的蓝图,而小扎尔贡听后,脸上也显出了一丝神往。
“可是……”他提出了疑问:“我们到时靠什么来生活呢?”
穆世垂下眼帘,手指从他的面庞上一路划下来:“我现在还有点钱……当然,是在别处。你要是肯跟着我的话,卢比叔叔可以养活你。”
小扎尔贡凝望了穆世许久,末了就几近悲伤的笑了:“您说的话要都是真的,那我该有多么幸福啊!”
穆世怔了一下,随即若无其事的笑道:“只要你想让它是真的,它就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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