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那具血肉模糊的尸首,向院门口慢慢走去。老姨娘们默默的蹲下身子行了礼,一身皮袍的藏人管家也带着下人们深深的弯下腰,静候着穆世一行人通过。
穆世目空一切的走过去,经过了半年之久的战争,他直到现在才觉着心里稍微好过了一点。
他走进那座风格不明的小白楼里坐下休息片刻,在喝酥油茶的功夫里询问了管家一些家事。管家谨慎而恭敬的如实回答了——也无须不如实,因为战火烧在外边,宅子里是永远太平的。
喝光那杯热汽腾腾的酥油茶后,他的叔叔们赶来了。
穆宾自然是要在其列的。同上次见面时相比,他瞧着是更显年轻了;翘着二郎腿在穆世旁边一坐,他那举手投足之间都有着一种不可言喻的潇洒态度。就因为他这份赏心悦目,导致穆世在明知道他是个大草包的前提下,依旧对他厚待的很。
“哈哈,卢比,你终于回来啦!”穆宾如是说道,然后回身要佣人为他端咖啡上来。
穆世点头笑道:“二叔,你风采依旧啊。”随即转向对面端坐着的一位中年男子:“三叔,你近来身体如何?”
这位三叔名叫穆致,身患一种叫做植物神经功能紊乱的疾病,而且病情严重,终日的怕光怕风怕声音,周身上下处处难受,这些年一直活的心烦意乱。听了大侄子的问候,他微皱着眉头答道:“老样子,唉,还是老样子。”
穆世总怕穆致会忽然发疯扑上来咬自己,所以就没敢多说,转向穆宾问道:“营里一切还好?”
穆宾一耸肩膀:“元气大伤,武器和士兵都被基沙尔那个混小子带去大半,听说在堪八奇那里被楚家军队打了个落花流水,想必是剩不下什么了。”
穆世叹了口气,心想这才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楚泽绍从自己这里要走巨额军饷,又缴获了基沙尔的军火弹药——这个混蛋!
这时普嘉跑了进来,很惊讶的禀报道:“少爷,小南卡带着……带着楚小姐到了!”
穆世懒得起身,只不冷不热的笑了一声:“好啊,我总不能让他太得意了!”
穆宾扭头看看普嘉,紧接着转向穆世,试探着问道:“卢比,这位楚小姐,是哪家的小姐啊?”
“楚泽绍的妹妹。”
穆宾满脸懵懂的一歪头:“哦?那她怎么会……”
穆世露出了一个咬牙切齿的微笑,瞧着简直带了几分邪气:“她是私奔离家,来和我结婚的!”
这回连神经衰弱的穆致都大惊失色的抬起头:“什么?!”
穆世垂下眼帘,颇为得意的抬手正了正自己的领结:“楚泽绍现在要找我拼命呢!”
心事
楚小姐战战兢兢的随着小南卡走入穆家大宅,路上一边东张西望一边问道:“这就是穆先生的家吗?”
小南卡目不斜视的望着前方:“是的。”
“我们这就是要去见穆先生了?”
小南卡把她带向大宅后部的西班牙式洋楼处:“是的。”
楚小姐用双手紧紧抓住长裙两侧,心里很紧张——虽然还没有到后悔的程度,可也够不安的了。
小南卡将她带进一楼左侧的一间小客室内,房间的玻璃窗朝着院子。小南卡站在门口,楚小姐则坐在窗前的硬木椅子上,愁绪满怀而又疲惫不堪的望向窗外。
忽然,她看到了穆世。
穆世低着头,带着一名高个子卫士匆匆走向楼内。楚小姐下意识的伸手拍向玻璃窗,同时激动喜悦的大声喊道:“穆先生!”
院中的穆先生似乎是听到了呼唤,因为他应声抬起头,对着窗后的楚小姐点头微笑了一下,并且还扬起一只手摇了摇。
在经过度日如年的两天逃亡之后,楚小姐的一颗心至此才稍稍的下落些许。慌忙抬手将鬓边碎发捋到耳后,她站起来走到房间中央,慌里慌张的弯腰尽可能的抹平了长裙下摆处的皱褶。
走廊内由远及近的响起了脚步声,楚小姐走到门口向外探出头,这回是真真切切的看到了穆世。
“穆先生……”她的脸上露出了悲喜交加的神情;可说出这三个字后,余下的言语就哽在了喉咙里,竟是不知如何措辞才好了。
穆世加快了脚步:“楚小姐,路上辛苦了。”
楚小姐怔怔的站在门口,将穆世挡在了房外。穆世犹豫了一下,伸手轻轻的拥抱了她:“你还好吗?邦妮。”
楚小姐闭了眼睛。
两滴大眼泪顺着面颊流下来,她忽然就哽咽了:“我偷偷的离开,哥哥一定担心死了……”
穆世拍拍她的后背,语气有如慈祥的长辈:“没有关系,我已经通知了楚主席,想必他现在已经知道你是在我这里了。”
楚小姐低下头,把双眼贴在穆世的肩膀上,声音软软的夹带了哭腔:“哥哥这回被我气死了……我真害怕,我对不起哥哥……”
穆世对楚泽绍是恨的咬牙切齿,可对于楚小姐倒没有什么恶感;又因楚小姐是被诱拐而来的,所以他决定要格外的善待她一些,以为弥补。
他把楚小姐很妥善的安置在那幢楼内,然后借故离开,自去处理家中事务。当日晚饭之时,泽郎初气喘吁吁的从外面跑过来,将一封信放到了他前方的餐桌上:“少爷,利马楚主席派人送来了信!”
餐桌是长气派十足的长方形大桌子,上面铺了雪白桌布,中间还煞有介事的摆了一溜鎏金的蜡烛架。穆世独自坐在首席,拿起信封随手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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