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抱的姿势和谐美好,男孩微微偏过的笑脸温存动人。而我孑然立於窗台,像童话里丑陋的巫师那样把脸藏在阳光的阴影里面,心被剖成两半,一半像泉水寒凉彻骨,一半像毒药翻滚沸腾。
我扯上窗帘,再也不要看见一点光线。我扔掉我的绳子刀子,我把血迹沾染到水湿的地面。我睡在浴缸的水面之下想象自己已经死去。死亡是一堵厚重冰冷的墙,只要穿过去,穿过去便一切都能遗忘。
可是为什麽眼泪还要源源不断地从眼球後面涌出来。我抹掉,它们重又生发,混迹到水里,吞一口满嘴都是苦涩。
他们说眼泪是身体的毒素。是激动,是兴奋,是刺激,是苦痛、煎熬,和嫉妒,所有夸张的情绪,一切最丑恶的部分。
你看我这麽爱哭。一定是有一个在毒药里浸泡长大的灵魂。
一点也没错。
我闭著眼在水底睡了很久。实际只有一会儿,我以为很久。醒来发现自己还没死,握著浴缸边缘破开水面挣扎出来,就觉得非常绝望。
他们不要我了就可以随手把我丢掉。慕锦从来都是无关紧要的人。李重晔从前对我太好,所以现在做的每一件事都能够折磨到我,而我这麽软弱。
我知道破碎了正好,至少能证明曾经拥有过,而一直完满,就不知道什麽时候会失去。
可是道理到底能够解决什麽问题,难过就是难过。
我揭开浴室顶的盖子,钻上屋顶,顺著周围伸过枝叶来的大树一路爬出去。李重晔没有下令限制我的活动范围,失踪一时半会也没什麽关系。反正他知道我离不开他,这屋子里所有的人都知道我离不开他。因为被丢弃了就终日悲戚,在他们眼中我不过是一条摇尾乞怜的狗。因著主人的宠爱才具备一点存在的价值。
其实我也好希望能变成条小狗,终日围在他身边,温存地舔舐他的脚趾,咬著他指尖求他怜惜一下我。只需要撒娇和作嗔就可以使他快乐,然後他会亲亲我,抱抱我,给一根肉骨头我就会满足,做狗的慕锦不需要太多。
可惜我是人。要索求他的体味,jīng_yè,肌肤,永远注视的双眼,一切,然後才能勉强塞满我那填不满的寒冷yù_wàng。没有人能以那样的爱情爱著,李重晔也不能。藤萝妄想覆盖整棵大树,依赖和渴求的姿态多麽丑陋。这世上的人心到底可信到哪一步,哪一颗心才能容得下我。
我怕到最後我会把自己放任得连人都不愿做,更怕我的爱情逼得他窒息,他受不了我的,没有人能受得了我……早该断了。
呼呼的风从四面刮过来,真正安静的山林里总是充满了很多的风声。我坐在一棵树杈子上闭目凝神,阖上眼皮,那些熟悉的幻觉就又跑到面前来。我是一堵墙,很多的心事都只是一堵墙,你需要穿越它,穿越它,从沈重的缝隙里将自己的身体挤成扁平,碾压的时候有异常的快感,然後我死了,像一颗珍珠回到蚌壳,沈入无边的水底……
有什麽东西在轻柔地拂动衣领。我睁开眼,面前垂下细细一条草蛇。
小时候在泥巴堆里摸爬滚打的时候什麽没见过。这种东西看著恶心可一点也无毒,常常被我们用来吓人。想不到今天我也被当成小女孩欺负了,我捉上那蠢物身,两下掐断了七寸,丢到地上。
“你不怕啊。”神出鬼没一颗脑袋伸到面前来,这回是人的。
我往後挪了挪,看著那男孩跳到我跟前,“我为什麽要怕。”他当我是小花小草一样被养大的小姑娘麽。
他抖抖手腕把剩下几条蛇甩到地上,靠过来摸我的脸,“一点都不可爱……他为什麽喜欢你,因为你比我好看?”
真无聊。我踩著树干登到另一根较高的枝条上去,懒得理他。
男孩跟著蹿上来,不知什麽时候已经卸了我身上的刀子,贴在我脸侧慢慢比划,“划破了这张脸他就不喜欢你了。”
他半攻击的姿势很巧妙,我稍有动作都会被他逼得掉下去。我想了想,觉得摔死还是太难看了点,“你要割就割,这麽多废话。”
他愣了一秒,反而收了刀子。更凑近些,一句一句蛊惑似的。“他本来也不喜欢你。”
“他喜欢的是我,我们已经做过了。”
我知道这些都是胡扯,可亲耳听到还是很难过。一想到那混账东西就难过。不想被他看到,只好把脸往膝盖里埋。“那和我有什麽关系。”
“你哭了?”我感到他在我对面坐下来,“这麽爱他吗?真可怜,傻子才一生只爱一个人。”
我擦了擦两个眼眶,直起背来瞪他:“我没哭。”我也没有爱他。猪才爱他。
“那你就是铁石心肠,”男孩显得不以为然,“更惹人讨厌了,很多人都讨厌你。”
无所谓。我把脸转到一边,去看周围松林郁郁葱葱的风景。
“你不想知道吗?”男孩的刀子飞快地切断我耳边一根发丝,逼我回头,便见他笑得十足骄傲,“很多人,也就是我们。跟在李重晔身边的,像我这样的人。”
“你是个一无是处的废物,除了用这张脸来勾引男人女人,什麽都不会的小祸水。激怒了李越江就只好被锁在李重晔旁边,充当他们内斗的砝码,做李重晔养的不听话的小宠物。现在他也不要你了。你很痛苦,可是没有人认为你值得可怜,装得再痛苦也没人可怜。” 到後来他就撑著树干,把我笼罩在他身下,像个孩子因为抓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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