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与他们同路,好在沙鸣寺里此处也并非太远,戏子虽是身子骨薄弱些,可依旧无甚大碍。
季国公一家葬得匆忙,沙鸣寺后小小的山包上已是连天衰草,隐隐约约只看见一处不大像样的石碑,上头草草的刻了一个“季”字,甚至连坟堆都没有,放眼望去是满目的萧瑟苍凉,任谁也想不到这儿葬着的人也曾经数代显赫,几世功名。
季清眼眶有些泛红,就见他从随身的布包中翻出几只香火,一袋锡箔的钱纸,就着这山包下燃了起来,细细碎碎的箔纸银亮亮的飞扬,漂亮得煞人。
“我曾经以为你是他,”书生勉强笑了笑,还是想为先前那事儿道歉:“不过现在想来也是,除了名字一样以外,你们哪儿都不像。”
戏子心头一跳:“你是说……那个‘净莲’吗。”
“嗯。”
“你没见过他?”
“说不上见过的,”书生腼腆的笑了笑,长长的睫毛隐去了眼中的泪痕:“就是季家被抄斩的那一天,我正好从外乡赶回来,宁王亲自监斩,所有的人都要跪地叩首。就是那时,我看见过他。”
戏子面色有些发白,但却仍是在笑着:“见到他了?”
“没有,不过那个时候,我听见宁王在对一个侍卫发火,然后监斩台上就走下来一个人,玄色的官袍,一直从我面前走过,”书生耐心地将破碎的锡箔从地上捡起,又投入火中:“那时,我就听到身边有人喊他‘莲公子’。”
对,他记起来了。
几乎是刹那间,净莲面色一片惨白。
就是那日,仍在睡梦中流连的戏子被人粗暴地拖起,八宝朝服,发髻高盘,玄色的宽袍下是一层又一层繁繁复复的饰带锦衣,那是祭天大典时才会穿着的礼服。
“放开!”那时的戏子身手灵活,托行止的福,甚至还有一身算得上不错的武艺,三下两下就将那侍卫推开,妖娆艳丽的脸上满满都是怒火:“做什么呢!也不知道放尊重点!这间房子是你随随便便能进来的吗?”
那侍卫低下头去,一声不吭。
不知为什么净莲心底忽然就咯噔一下,意识到这事儿怕是没这么简单,然后几乎是下意识地,他就这么抬头看了看门边。
行止已然穿戴整齐,斜倚着廊柱,面容似笑非笑。
“季国公一家的罪名已经定了,你做得很好。”
闻言,戏子敛了目。即便是垂着头,这人的眼尾依旧是斜斜的挑起,勾出几多风情万种:“王爷谬赞了。”
“都退下。”
黑甲的侍卫鱼贯而出。
净莲几乎是惊恐的挣扎了一下,似乎非常抗拒这种与行止的独处:“王爷……”
“你自己做的事情你自己知道,这种小聪明有一次便已足够,不要再来考验我的耐心,”行止冷酷的俯下身,一只手顺着戏子朝服的衣领往里滑去:“只是要你做掉季国公,什么时候连王都督也看不惯了,明知道他是我的人,还顺带一路将他也牵连了进去?”
“净莲,这几日没有教训过你,胆子倒是越来越大了。”
“王爷误会,”戏子淡淡的抬眸,眼神清冽:“王都督他……”
“没关系,我不怪你,你也有你的苦衷不是?”行止忽然间就笑了,那眼神却是怎么看怎么阴狠:“来人,带莲太傅一道,去看看那法场是什么个滋味!”
“行止!”净莲猛然就站了起来。曾几何时他们之间有个不成文的约定,净莲害人,但从来不会去法场观刑,个中缘由戏子从来没有对任何人提起,但行止却明白,他是害怕:“局是你设的,人是你害的。怎么,到如今反而还怕了?”
很快就有侍卫涌了进来,那一次是净莲有生以来做过的最大的反抗,影门中的弟兄被他撂倒了不知多少,到最后还是行止一个箭步上前,出手如电,一掌切在戏子纤细的后颈上,方将他带入了法场。
几乎是报复性的,自这次后每当有任务布置下来,戏子完成的同时总会要牵连上几个无伤大雅的小人物,且这些人物基本都是行止手下的人。而行止也开始次次带他去观刑监斩,每当看见那鲜血飞溅上三尺白绫时总要强行抬起戏子的头,逼他去看那鲜艳得夺目的颜色。
两个人的关系,开始一步一步走向僵局。
“我……我先回去一下……”净莲忽然站起身,脸上笑得勉强:“失陪了。”
“你没事吧?”季清也站来起来:“我同你一道……”
“不用了!”戏子忽然转过身,,既而又歉意的笑了笑:“没……我的意思是你多陪陪他们,不用管我。”
“你这幅样子怎么回得去!”书生也有些恼了:“逞什么强呢?”
“老周就在外面……我……”戏子看着他,欲言又止:“不碍事的。”
“你等……”季清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实在是莫名其妙的很:“怎么回事,怎么又……”
忽然他就说不下去了,就在方才净莲站着的草丛中,似是有一块东西明晃晃的发亮,那模样,就好像是一块令牌的形状。
老周的的确确就在沙鸣寺中守着,见净莲出来了,也不相迎,那派头却是比他主子还大上三分。
净莲轻轻瞄了他一眼,忽然就笑了一声:“老周。”
目光相接。
“你瞒了我什么事罢?”戏子轻轻巧巧地倚了过去:“你老主子那边……怕是又有什么动静了吧?”
“瞒着我,很好玩吗?”
老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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