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无意按着腹部。
王蔫儿蓦然间打了个寒战,脑筋飞转,他并不知晓食物相克一事,只小时候听管家说过,要是吃进不好的东西,赶紧灌下泥浆汤,吐出来就好,没有泥浆,浓盐汤也可。
王蔫儿转到厨下去弄盐汤,他还想把心里那点事儿向蔡安和问个明白。
睁眼,发现一件不幸之极的事。
嘴里有甘草的味道,蔡安和叹了口气,被王蔫儿灌下催吐的是浓盐汤,估摸着吐出了不少毒,眼下明显是被人救治,自己没死成。
手软脚软,硬撑着想坐起来,刚一动就头晕眼花。勉强撩开帐子,看看四周,陌生而朴素的房间,像家客栈。
既然王蔫儿知道用盐汤催吐,不知那些匪类……蔡安和暗暗叹了口气,果然,医者还是算计不了人啊,白白糟蹋了机会,若是再去,难比登天。
正自想着,忽然门响,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王蔫儿。
不过此时的王蔫儿,已然换了模样,土布裤褂不见了,青玉簪,文士衫,折扇,锦带,香囊,人也挺胸抬头,俨然翩翩公子。
见他醒了,王蔫儿眼睛一亮:“蔡先生。”
“小王……”一开口才觉得嗓子嘶哑异常。
王蔫儿赶紧扶他坐起,一边端了茶碗给他喂水,一边说:“你昏了五日,大夫说中毒已解,昏迷是思虑过重,加上体弱所致,日后需要调养。”
“那些、那些人……”蔡安和不关心什么思虑、什么体弱,望定了王蔫儿,眼里是求恳,是渴望,是期待最后一点亮光。
王蔫儿把茶碗放回桌上,脸色很不自然地,有点发青,嘴唇也有点抖:“他们死了。我……我趁乱,四处放火,他们都着急,救火去了,我看帮主周围没人,就杀了……杀了几个,带着脑袋,背着先生跑出来。官府有花红悬赏,所以我们现在……”他比了比自己身上。
没想过平素畏畏缩缩的王蔫儿,竟然也是个狠角色,不过,好歹,大仇已报,也没什么。蔡安和长长吁出一口气,愣怔怔的,停了一会才道:“谢谢你,可惜我无以为报。”
王蔫儿趁他发愣的时候,探头出门,唤小二请大夫,转回身在屋里坐下,闻言忙道:“这可不用,我本来也是被迫落草为寇,难得有机会脱身,只是……”他欲言又止,片刻,终没把话说出口,只道:“你先调理身体。”
大夫来了又走,蔡安和静静躺着,浑似没了生气。
王蔫儿忍不住问:“蔡先生,日后有什么打算?”
蔡安和摇头:“报了仇,也没什么打算了。”顿了顿,忽然道,“你刚刚想问我什么?”
“这……”王蔫儿怔了一下。
蔡安和道:“我昏迷之前的事,都还记得。”
王蔫儿脸一下子红了。
“男子相恋本违常理,外人看不起也罢,看得起也罢,不过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过日子而已。”蔡安和叹口气。
“可是怎么会……”
“我本来有间医馆,”蔡安和道,“师父收了几个徒弟,我排行在四,但并非自夸,师傅收的这几人中,我学得最好。阿鹤原本是个小乞丐,有一年涝灾,我和师父、师兄们到江边救人,远远地以为他是尸体,走近了才发现有救。”
“于是我救了他,他身体好了以后,缠着我非要学医,师父说大概我们有缘,收了便是。”
“谁知这个小滑头,我日夜相伴,尽心待他如父兄,结果有一天为了照顾他,刚辞了给我保媒的婆子,次日便看见他和同门师侄女说说笑笑,心里就不是个滋味,才惊觉有些事情不对。”
“直到那小滑头夜来哄我喝酒,以为我睡过去,趁着酒劲儿偷亲我,我才知他心里和我想的竟是一般。”
“我们虽在江南,有契兄弟之说,可是所处之城镇北地人多,民风一向严谨,我与阿鹤师徒名分,又是同为男子,这事自然不可张扬,但还是被师父看出来。师父到是待我极好,他本属意由我继承医馆,只是此事被师兄知道了。”
“为了医馆声誉,师兄趁师父出门访友,将我俩严词训诫,阿鹤见他们训我,一时也怒极,说了重话。我本就愧疚,于是自领责罚,带着阿鹤离了师门,想着去别处另立医馆,既能与阿鹤在一处,又不忘师父治病救人的教诲。”
“谁知一切尚未开头,就已然……”蔡安和叹道,“我当年一步行错,步步皆错,连累了阿鹤为我而死。只是,情之一字,伤人至深,我也不能负他。”
“你还要寻死?”王蔫儿惊了。
蔡安和苦笑:“我本生无可恋,想着与匪人同归于尽。现下这个样子,似乎一时也死不成,阿鹤让我好好活着,我便还是行医去,给阿鹤积些阴德。”
王蔫儿停了半晌,忽然问:“你教我医术,可好?”
“学医?”
“嗯。我也……积些阴德。”
……
“好了,燕华,容翔,今日我这个故事如何?”
“少爷讲得好,若当做话本,想是不错?只是……若要大街小巷传诵,需要改动。”
“嗯,现下只能写师徒之恩——燕华,你来改话本如何?你念,我写。”
“少爷不是还要忙医馆?”
“我们有容翔在,是吧容翔?”
“啊?我……”裴回心道,当初怎就没发觉,王大少的恶劣脾性呢?
……
与此同时。
“阿鹤,醒醒,醒醒!你怎么了?”
“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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