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半个时辰,房间里的男人慢慢的走了出来。
男人漆黑的发鬃一丝不乱,雪白的衣衫上连一根皱纹都没有,轮廓优美如雕刻般的脸上带着种冷酷,自负,而坚决的表情,睛神锐利如刀锋。
哪里还是上一刻钟屋内那个被无法言说的黑暗的炽热的欲、、、、、、望所掌控的青年?
他完美的简直无懈可击。
便是你砍上一刀二刀十刀八刀,他的眉毛也定然不会皱上一皱。
宫九的眼神定在花满楼的身上,悄然闪现出些许复杂滋味奇异情感。
“你很守约。”
他道。
花满楼的面容依旧温和。
“只希望你也守约。”
宫九冷冷道:“我向来是一个守约的人。”
“你的小凤凰不会死。”
“现在,我们来说一说我的条件。”
花满楼微微测了侧头。
他的神情很认真。
宫九道:“我要你住在这里,直到我腻了为止。”
他的话语说的顺遂无比,浑似在心中练了千八百遍,升调降调颇得些霸道纨绔子弟强抢民女的真传,只是配上一张冷酷无情的俊脸,怎么看怎么奇特古怪。
这世间要是有这么俊这么有气质的纨绔子弟,又哪里用得上强抢二字?
花满楼愣了一愣。
‘一不杀人,二不害人,三不是让你自杀。’
这要求确实不是杀人害人自杀,但是也委实让人满心古怪不知如何说起。
“你就住在偏殿,没有我在,不许出这间楼阁。”
宫九接着道,似乎没有看到花满楼面容上流露出的古怪之意。
花满楼忍不住苦笑一声。
“好。”
宫九忽然也笑了笑,他的笑无声。
“很好。”
他的声音依旧毫无人的情感。
如此,花满楼与宫九就开始了愉快的‘同居时光’。
宫九的宫殿里除了花满楼与他再无他人,甚至连清扫侍女都是在晚间黄昏时刻才被允许入内。
锦天绣地,堂皇富丽,却恍若帝王陵墓睡妖地宫,清清冷冷空空寂寂,千山重雪一样,能把人心冻僵。
花满楼却自在的很。
他呆了二日。
每一日当鸟雀开始呢喃,大地升起生机的时候,他从榻上起身,穿上袍服,提上鞋子。
他的衣衫与鞋子从来都会放在一个固定的位置。
花满楼自己摸索着为自己束发,他并不需要铜镜,在这二十多年间,他对于自身的一切早已了如指掌。
打理好自己,他小心翼翼的在这间对于他来说还稍显陌生的屋子中前行。
每到一个陌生的地方,花满楼总要适应一段时间。
这件事情很少会有人为他考虑,因为他强大的从来不像是一个瞎子。
他也早已习惯。
花满楼来到窗前,伸出手,将窗户推开,清晨草木生长特有的清香之气裹挟着花香扑面而来。
他微微侧着头,风里有很多声音。
从沉睡中醒来的鸟儿拍打着翅膀,身后的幼鸟在屋檐上发出稚嫩的鸣叫,露珠从花叶上慢慢的滚落,滴落在泥土中,鱼儿从溪流中轻轻的跃起,带起水波阵阵。
他的世界里一片黑暗却多姿多彩。
比这世间大多数拥有光明的人都要富有。
花满楼在窗前立了一阵,微微笑着。
在这里与他在花家,在百花楼,似乎没有什么两样。
同样是在这个世界里。
一阵轻风吹过,花满楼似有所感,轻轻的将吹落在窗台上的一片碧绿的叶子拾起。
指尖细细的摩挲这手中的碧叶,微微凸起的叶脉在花满楼的脑海中完整的呈现出来。
一片很好看的叶子。
花满楼将叶子放到自己的昨晚未拾起来的书卷中,缓缓合上书卷。
此时,门外有轻轻的脚步声传来。
来人武功很高,是一位男性。
这名男子站在花满楼的门前,随即,便听到一声细微的金属落地的声响。
脚步声再响起。
却是那人立刻离开了。
大有不敢多停留一秒之意。
花满楼静静倾听着,直到那人的脚步声彻底消失不见,他才打开房门。
弯下腰,花满楼探出指尖,果然摸到了圆圆的带着金属凉意的器皿,正是一盆温水,附带一小碟漱口盐,一条干净巾帕,一根柳叶支,一块皂角,整整齐齐的放在一托盘之上。
花满楼笑了笑。
把托盘端回屋子,花满楼漱口,净手,洁面。
用巾帕擦拭干净,料理妥当,花满楼复又打开房门,将托盘放回原地,关上房门。
不多时,那人便又将托盘收走。
在这间宫殿中,花满楼除了宫九再未见过任何人。
花满楼这才踏出房门。
缓步慢行,不过片刻,便到了用餐之处。
宫九已然坐在那里。
一袭白衣,面容冷酷自负,似乎天现在就在他的面前塌下来,他也是这副样子。
他的目光落在花满楼身上。
花满楼笑了笑:“早上好。”
他的笑容很温和很柔软甚至还带着暖意,拨云见日,水落石出,梨花簌簌。
不过如此。
浑似面前这个人不是几乎杀死他的挚友又将他囚困于此地的罪魁祸首,反而是相交多年的友人彼此知心的知己。
自然而坦诚。
宫九并没笑,却自然的很的回了一句。
“早上好。”
这两个人,委实能叫天下所有恩怨纠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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