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去拜祭一下。”
我以为我们会吃闭门羹,却没想到曹蔚妈妈收回视线转身之前淡淡地对我们说:“你们进来吧。”
毫不夸张地说,我松了一大口气。
跟着曹蔚妈妈进门,刚走进客厅就看见沙发正上方挂着曹蔚的一张黑白照片,按照曹蔚的性格他绝不会照这种没有色彩的照片,当然,这是遗像,自然例外。
心脏像被车轮狠狠碾压过一样,窒息得难受,我不敢再看照片中曹蔚天真的笑,低着头任由阳朔拖着我走。
“坐吧。”曹蔚妈妈客气地给我们倒了两杯茶,然后走到靠窗的单人沙发上坐下,苍白瘦削的脸上,眼泪无声地滑落。
我和阳朔挑了就近的沙发挨着坐了,半晌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安慰眼前这个刚失去儿子的妇人,只有十指紧扣的手依旧紧扣着,这一个简单的动作让人无比感动,至少在这一刻我们还在彼此身旁不曾离开,不像李继和曹蔚已经天人永隔。
“蔚蔚在我面前提到过你们。”最终还是曹蔚妈妈率先开了口,通红的眼睛灼灼地望着我们,“那个傻孩子,他还试探性地问了我和他爸爸要是他也像你们这样喜欢男人怎么办。”
我和阳朔不约而同地露出诧异的表情,还未等我们发话曹蔚妈妈接着说:“他不知道只要是他真心喜欢的我和他爸爸都会尊重他的决定。”
“伯母……”听到这里我不由得开始犹豫了,拿不定主意要不要把李继的存在告诉曹蔚妈妈。
曹蔚妈妈吸了吸鼻子,用衣袖擦干了脸上残留的泪珠,勉强露出一个故作坚强的表情:“我不知道那个叫李继的人对蔚蔚来说到底有多重要,以至于他的出走会让蔚蔚绝望到跳楼自杀,我只想请求你们二位不要把蔚蔚已经……已经……”说到这里她还是哽咽了,顿了半晌才回复情绪把话说完,“不要把这个消息告诉他,蔚蔚临死都不忘写一封遗书叫我和他爸爸不要把他的死归咎在李继身上,所以,我想蔚蔚也是不希望他的死被李继知道。”
“伯母,李继他有……”我还没有说完的话被阳朔生生截断,他用另一只手死死按住我的大腿让我别冲动,然后顺着曹蔚妈妈的意思说:“伯母我们知道了。”
我睁大了眼睛去瞪阳朔,他全然不顾我的怒视,自顾自和曹蔚妈妈交流着:“伯母,我们想去拜祭一下曹蔚,不知道方不方便透露曹蔚葬在什么地方?”
曹蔚妈妈没有正面回应这个问题,慢慢从沙发里起身,望着大门的方向给我们下了逐客令:“你们走吧。”
“伯母!”我也立即从沙发里站了起来,想起那个曾带给我无数欢乐和感动的人,心痛得无以复加,此时情绪再也绷不住,蓄积已久的眼泪汩汩外涌,声音颤抖得吓人,“我们已经答应不把曹蔚的死告诉李继,您至少也应该让我们知道他葬在哪里!”
阳朔紧贴着我站,温热的掌心包裹着我颤抖不已的双手,他什么都没说,只用行动告诉我他在我身边默默支持着我。
“不用了。”决绝的语气,曹蔚妈妈说完就转身进了卧室,“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似乎在告诉我们在这件事上她的态度有多么坚决。
我还要冲上去拍房门,阳朔一把从身后抱住我,呼吸喷在我的颈侧:“冷静点。”
“我做不到。”我拼了命地摇头,“我做不到。”
“我们应该尊重曹蔚家人的这个决定。”阳朔搂得我更紧,安抚人心的嗓音近在咫尺,“他们失去曹蔚已经很痛苦了,不要再违逆他们的意思了。”
“我说过要帮他们的……”我从来没有感到现在这样的无力,一段我曾经羡慕不已的感情在我面前一点一点分崩离析,我眼睁睁看着李继离开,曹蔚死去,我却什么都做不到。
“这不怪你,不怪你,你已经尽力了,真的……”耳边,阳朔的安慰从未停止过。
2014—02—07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四章
我们最终还是没能从曹蔚母亲的口中得知曹蔚葬在什么地方,这个我当年逃亡至重庆结识的好朋友在我的生命中只留下一片唏嘘。
徒留一片唏嘘,比什么都不留给我更让我觉得难受不已,每当我想起他,心脏都会一阵一阵地抽疼。
曹蔚天性乐天,却没想到最后他竟会用自杀来了断自己年轻的生命。作为旁观者,我没办法去评论他这种做法对或不对,因为爱情,本来就没什么对错可言。或许对曹蔚而言,真的只有一死才是一种彻底的解脱。
后来我也没有冲动到真的去翻遍整个武隆把李继找回来,阳朔说得对,我不可能找到的,现在的我有什么能力学人家大海捞针?现在的左岩只不过是一个自顾不暇的逃犯而已,为了唐吟,我放弃所有的荣华富贵远远地逃离那座纸醉金迷的城市,我放弃这世上我唯一的亲人,我放弃我曾经热爱的学业,我放弃所有我能放弃的一切。
只是,没有了曹蔚的生活总是缺少点什么色彩,我会因为想起他导致情绪受影响,工作上没办法专心,时常走神,连一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老板也因为客人投诉我调酒的水准严重失常破天荒大驾光临酒吧,一番闭门的促膝长谈之后,我也知道自己目前的状态迫切需要调整。
最后,老板慷慨地批了我两个月的大假,他让我趁放假这段时间好好想想自己是否适合继续干调酒师这一份职业。
呵,两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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