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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着月色,一队人马朝城外神机营奔去,马蹄翻飞扬起一片雪雾。虎符在手,果然一路无阻,神机营门口的守卫只是怔了一怔就立刻放行了,虽然虎符在一个素未谋面又是书生打扮的人手上有些怪,可是军机密要小兵是万万不敢打探的。再说这一队也就二十几个人,还能在驻着千余军士的神机营里捣鬼不成?
刚到中军大帐前,就见帐帘一掀,伍子弘已经得了报出来,一抱拳,道:“徐大人,吴大人,末将铠甲在身不便行礼,不知深夜驾临,有何指教?”
“伍将军,京机府衙上月接了一封有损将军清誉的状子,想请将军随我回去澄清案情,也好还将军一个清白。”吴光祖下马行礼,虽是开门见气,显是不欲与伍家为敌。
周围兵士一听,立时提剑抽刀,戈矛相向,曼卿下马高举虎符道:“虎符在此,谁敢妄动?”
一边是信物虎符,一边是营中主将,兵士们一时都没了主意。伍子弘却举臂一挥,道:“退下!”又向吴光祖道:“吴大人,一人做事一人当,我跟你去京机衙门走一趟就是。”
“将军,得罪了。”吴光祖一挥手,便有两名差役上前来押住伍子弘。
“你不能去!”一直跟在伍子弘身后的一名士卒突然娇叱一声,抽出腰间佩剑朝曼卿砍去。
“不可!”伍子弘欲上前阻拦却被两名差役拧着胳膊,终是慢了一步,眼见着剑尖划过曼卿胸前,接着雪地上便盛开了朵朵红梅。
方才那士卒一直低着头,曼卿这时才注意到,他身形娇小,五官玲珑,应该就是女扮男装的程蕙茹了。虽不是倾城倾国的容貌,但眉宇间一般女子的羞赧却换作了飒爽英气,与英武雄豪的伍子弘站在一起,正是一对无双璧人。
这时已有差役将程蕙茹也拿下了,伍子弘眼现焦急之色,却不敢道破她身份,只得默然。
吴光祖上前扶住曼卿,曼卿自袖中取出一封密折,道:“吴大人,代我将此折速速呈交御览。”说罢只觉胸口聚然气闷眼前一黑没了知觉。
等曼卿再睁开眼时,发觉自己躺在床上,看房中装饰华贵并非自己家中,一起身却觉得胸口剧痛,才想起曾被程蕙茹砍了一剑,抬手一摸伤处已经包扎妥当。这时门一响有人进来,曼卿一看吓了一跳,来的是皇上身边的张公公和太医院的王御医,这么说自己是身在宫中了。
王御医坐到床边,见曼卿醒来,喜道:“徐大人已经昏睡了两日,醒了就好,剩下的就是养伤调理了。”一边说着一边为曼卿换药,查看他伤势。
“我已经昏睡两天了吗?为何会在宫中?”曼卿问道。
张公公道:“那天徐大人昏迷不醒危在旦夕,吴大人只得将徐大人送入宫中,望宫中灵药能保住大人性命。徐大人醒了就好,这两天圣上可急坏了,老奴这就去禀告圣上。”
张公公去了只一会儿,皇上果真来了,见王御医在为曼卿换药,示意他不必起身接驾,叫他好好养伤便离去了,不料晚上皇上又来,摒退张公公和下人,坐在曼卿床边,温言问道:“曼卿,你觉得怎样?”
“臣不能起身接驾,恕臣死罪。”最近皇上总是在二人独处时以“曼卿”而不是“徐爱卿”相称,听在曼卿耳朵里不仅不觉亲近反倒觉得惶恐不安,于是说话行止愈发的中规中矩不敢越雷池半步,只是身子略一动胸前就剧痛难当只能老老实实躺着。
皇上也不以为意,道:“伍子弘的事,你办得好,你看,这是伍云峰请罪的折子。”说着递去一封奏折,曼卿接过一看,连篇累牍,满纸愧言,说到底不过是个“管教不严”。伍云峰年近六十日渐老迈,伍子弘三十未到正是当年,皇上真正看重并想收为已用的应该是伍子弘才对,而且强掳民女的罪名,说轻可轻说重则重,程蕙茹又是伍子弘心爱之人,只要稍加安排便可买断伍子弘的忠心,顺便镇住伍云峰的威风,真正的一举两得。
“不知皇上如何发落伍三将军?”
“满朝文武皆为他求情,朕网开一面,罚他三年薪俸,留他的官职准他戴罪立功,只是曼卿你受了伤,没有见着跪了一殿大臣求情的场面。”皇上笑得颇有些得意。
“皇上圣断。只是程姑娘一时失手并非有意伤人,还请皇上网开一面。”说起受伤,曼卿就想起程蕙茹来,这件事情里最无辜的莫过于她,曼卿虽知皇上为了伍子弘不会为难于她,但刺伤朝庭命官是许多人亲眼看见的,怕皇上也不好为她开脱,曼卿便先开口求情,没有苦主,相信也没人会去认真追究。
“曼卿你看错了。”皇上突然神色凝重的说道:“伤你的是伍子弘身边的侍卫,军营重地,怎么会有女子?那侍卫现在押在天牢中候审,不过既然曼卿你开口求情,联就下旨免了他的死罪。至于程姑娘嘛,也找到了,现下就在宫中,皇太妃很喜欢她,已收她为义女,赐封永宁公主,曼卿你就不必担心了。”
“是臣记错了,恭喜皇上喜得御妹。”曼卿恍然大悟,既然皇上这么说,那一定是自己错了。
皇上笑笑,捉住曼卿的手,道:“曼卿你要快些养好伤回来帮朕处理政务,朕可少不得你呀。”
曼卿一惊,忙将手从皇上手里抽回来,又觉不妥,亏得他见机快,装作去摸身上虎符,果然已经不在身上了,曼卿道:“皇上,虎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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