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现实,透彻真实的现实。丈夫与自己情人约会,谁都晓得结果会是如何。
兴许曾经拥有过那份爱的感觉便已足够。
成年人理当追求片刻的欢愉,而非永恒。
呆坐片刻,林有真招来侍应生。
侍应生说:“方才那位女士已经结过账。”他偷瞥林有真一眼。以侍应生的广博见闻,自然晓得林有真是如何尴尬的存在,但事实比他所想象的更为复杂。
第18章 第十八章
司机将周瑾扶进车内,苏时雨晚出来一步,没有搭手。
她一坐定,司机便打算往家的方向开。
“去医院。”她说。
司机不解,“先生似乎没有不妥。”
“没有不妥?两个人喝一瓶红酒,尚余三分之一。先生平时的酒量你不是不知道,一下子如此易醉,不去医院检查,怎么放心。”苏时雨面容冷峻,看不出喜怒。
司机却是一惊,难得见苏时雨如此严厉。他起先以为是周瑾找了应招女郎,现在觉得,不止是那么简单。但这与他没有什么关系,女主人说是什么便是什么。才要改变路线,原先迷迷糊糊昏睡状的男主人醒了。
“回家就好,不必去医院。”周瑾嘿嘿一笑,像个没事人。“苏,你这么仔细,是为她还是为我?”
“你又是为了什么?”
周瑾坐直了身体,握住苏时雨的手,“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有些人只要是有钱,随便谁都可以买到。”
苏时雨厌恶地抽回手,“老张,劳烦在路边停一停。”
停车后,苏时雨没有下车。司机关照一声,“这里不好停车。”便将空间留给两人。
“这是她的工作。”苏时雨开口说道,“金钱确实可以买到大多数你想买的,你我都清楚。我也知道自己是什么识得她的,不劳你提醒。”
“工作?”周瑾冷笑。
苏时雨回之以冷笑,“有购买服务的人,自然有出售服务的人。一边购买服务,一边看不起别人,未免太虚伪无耻。”
“倒是没想到你那么高尚。”
不理会他言语中的嘲讽,苏时雨叹了口气,平静道:“周瑾,我们离婚吧。”
“什么?苏时雨,你是不是中邪了?我们多年夫妻,你居然为了一个……一个……性工作者要同我离婚?”终究是体面人。难听的已在嘴边,周瑾盛怒之余还是换了一个词来代替。
“不是为她,是为我自己。多年夫妻,感谢你体谅。一直遵守承诺,没有在生育一事上难为我,也为此受了颇多责难。我知道你想要孩子,你家里想要孩子,我不想,此事不可调和。与其到最后怨恨收场,不如彼此和平分手,不枉我们多年同学夫妻一场。”
“我是不懂,为什么不能跟别人一样。”别的家庭看起来还不如他们,不照样维持婚姻。
“我也不懂,为什么一定要跟别人一样。”
苏时雨想过要和周瑾提离婚,找一天风和日丽,对面对坐好,心平气和地谈。没想过是在现在,这样一个情况下。不过也好,总归是要说的。
“我先走了,离婚的事就交给律师吧。”她下车叫司机送先生回去。
周瑾打开车门,低吼道,“苏时雨,她为的是你的钱。”
苏时雨转身一笑,“那么你呢,又为了什么?”
下了出租车,林有真家的灯没有亮。
这不是苏时雨第一次来这里。林有真不知道,有人好几次徘徊在楼下,只为见她一面。
最后没有,是因为尊重。既然林有真坚持那条边界,苏时雨愿意遵从。
那时候好像也是这样,她总在街角等陈哲一起上学,一起下课,一起做功课,她们手拉手,偏偏什么都不懂。
然而有一日,校园里流传起她和陈哲的奇怪传闻,旁人用异样的眼神看她们。她遭到排挤,陈哲家里听说传闻,速速为她转学。她的父母没有为难她,只是几年后,母亲犹犹豫豫问她不接受周瑾是否与陈哲有关。
陈哲回来了,每天都会见面。说也奇怪,明明分开许久,生活各有不同,还能聊到一起去。说往事,各自的生活。她觉得自己的生活乏善可陈。在认识林有真之前,她的生活一片混沌。
周瑾说她要离婚是中邪,她觉得这几年的婚姻生活才是真的中邪。
几个月前的自己和现在一比,不可思议。
那个人在其中扮演了不可或缺的角色,催化了一切,让她看到别样的可能,让她被真实的看见,被温柔的对待。哪怕这些都是用钱买的,但温柔货真价实,欢愉也是。
想到那个人,苏时雨沉下脸,明知是周瑾蓄意安排,她仍觉不快。哑姐这手太不地道。
习惯性的早一个路口下出租车,慢慢走回去。老远,林有真就看见路灯下的苏时雨,藏青色的风衣,两手**在口袋里。
这样**练的女人,第一次见到时却慌乱如闯入人群的鹿。
人有不同的身份,不同面具,作为客人的苏时雨和作为别人//妻子的苏时雨截然不同。
那么眼前,这个人将以何种身份待她,而她又要以何种身份面对她。
她再迟疑,苏时雨也看见了她。颓然的林有真,脚步沉重,每走一步都像是要拖动地球。
终于走到跟前,林有真张张口想要解释,又觉得没什么可解释。她不是已经和丈夫回家了么,又来兴师问罪不成?
但面前的是苏时雨。
“哑姐给的临时单子,说是指名要我聊天。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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