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子,当日孤换其血骨,不留其神籍,止西问氏一脉再无传承。可今有人妄图重造西沉身骨,公然为之,居心难测”。
他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扎着总角小辫的小脑子转到一旁,目光落到闭目盘坐于一块大青石上的白帝,所有人都随着青帝看去,顿时恍然大悟,面色各异,暗道那个涿光氏所告之人,原来就是白帝。
又一琢磨,青帝话中提及到西问氏,后又说起白帝所护凡人西沉,两者之间似有血脉之连,那么,一直被白帝赐恩庇护的西沉,原来就是西问氏的后人?!
神君们面面相觑,惶恐与惊诧交错不定,脸色真是万分精彩。
所有人都知道,早在西问氏造桥开出神界之路后,青帝当时就已经秘密处决了这一脉所有族人。虽然此事从未对外宣扬,但人人都心照不宣,对此事闭口不谈。却不想原来当初青帝还留了一个活口,并且一直由白帝庇护着。
此事,甚不简单。
造桥是何?非其他,正是通往神界的天梯,像如今铺于神界云海上的云阶,与初时所造的各方神殿,无一例外,全是西问氏所造。这一族通晓天文地理,更是精于所有工饰建筑,器物打造,上古洪荒氏族之乱时,所用的所有神器皆出自西问氏之手。只不过当初神族归一神界之后,不知因何,青帝突然下令杀尽西问氏人,只留下这些零星的传说一直随着西问氏的消失,流传至今。
这一个氏族的人和事,是如同禁忌不容许人提及的,白帝圈养西问氏后人……这已经是明知故犯……
但是,如果就为了这个搞出这么大阵势,似乎还有点说不过去。
如同听到了众位神君心底的疑惑,青帝又道:“且此人还另有打算,欲乱我大神一族。”
除白帝外,几位神帝脸色微变,黑帝问:“青帝可否直言明示?”
青帝顿住手中的动作,五指微张,抬手朝外一撒,那未折完的动物在成形之前,在空中变成一片片碎屑,混入漫天飘零的纸花中。
“时间还很长,让孤慢慢道来……”
……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百零一回
白蟾宫很累,他蜷缩在神墓峰下的一个小山洞里,独自承受着蜕皮的痛苦与煎熬。一旦他蜕皮成功,就会变成真正的蛇妖。神墓峰里封印着不少凶兽,可以遮住他蜕皮时散发的妖气,以至于不会因为妖气冲天而招来祸端。
以前他不愿意蜕皮,是因为想着青兆,而今青兆已随青龙王远去,恐怕有生之年,他再也不会见到他。所以此刻蜕皮,他不是为了青兆,也非一时心血来潮,而是为了复那最后一仇。
涿光氏的公子伯戌,白蟾宫其实对他并不太了解,他之所以看出伯戌接近自己是为了探清阖桑和白帝的虚实,是因为伯戌看自己的眼神。
那并不是迷恋美色的眼神,更像是深究探索的目光。真正沉溺于美色的那种眼神,白蟾宫只在一个人身上见到过,即使那个人可能到现在都毫无察觉,自以为对情爱之事依旧掌控自如。但白蟾宫并非少不更事的人,何况他曾经也用那种眼神望着过另一个人,所以他很明白……非常明白阖桑对自己的心思,早在不知不觉中变了味。奈何情爱中,最怕的就是不自知,恍如求不得的便是最好的……
可能有些人并非最爱,也并非最好,可是就是得不到,所以便成了心的结。如今回首往事,白蟾宫偶尔也记不起来自己为何会对白龙女那般执着,他甚至有时候会怀疑自己对白龙女执念横生,到底是否关乎情爱。
常言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非局中子,自然洒脱。
……
另,白蟾宫之所以会引起涿光氏的注意,恐怕要从白帝那说起。他随白帝来到神界,虽未留下任何蛛丝马迹,以致没人知道白帝带回了他这么一个假蛇妖,且丢给药庐做药引。但随后拜访而来的青牛精和他的师尊长生真人,还有阖桑,来去行事间都无处不透着诡异之处,西郊神宫上空更有异象突生,实难不令人想入非非。至于,涿光氏怎么这么凑巧打上了白蟾宫的主意,或许正因为是当日阖桑从西郊神宫离开后,北郊神宫就平白无故多出来了他这么一个人。而涿光氏的公子伯戌多次邀请阖桑赴宴,想必也正是为了瞧瞧这个多出来的是个什么样的人。
然而,雅五公子阖桑看起来玩世不恭,实则心思缜密,城府之深,非常人能及。他失约伯戌,恐怕正是因为察觉到了伯戌别有用心,才在应承下他的邀约之后,却又闭口不提,临近宴会当日,却又不见踪影。
神界的恩恩怨怨,白蟾宫不算太了解。当初他还随长生真人修习法术时,因长生真人数渡神劫却不肯成神,他曾问过长生真人原因。那时候长生真人告诉他,神族并不比凡尘的俗人高尚到哪里去,他们也不比佛界的僧侣清净到哪里去,他们同样有痴执,有贪恋,有劣性,虽是远古先民,但好战几乎是天性存在他们世代相传的血脉里,无法剔除。远古的凶兽,已经因为洪荒时的战争消失得差不多了,仅存于世的,要么在凡间沉睡不醒,要么流落到各界,被驯化成没有獠牙的宠物。而剩下来的氏族之间的争斗却从来没有停止过,表面浮于宁静,实则内里暗流涌动,只要神族一日百姓而不归一,就一日不得宁日。
白蟾宫在赌。
他在赌涿光氏会如他所愿,从白帝下手。
其实那卷诉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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