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见深不说话,卧室里没点灯,他整个人就隐在黑暗里,看不清神色。
卫君言拿火折子点了蜡烛,他睡前一般会做点事,都是些需要用到眼睛的手上活,因此卧房里烛台就很多,把蜡烛一一点着,房间就一点点亮了起来。
秦见深眼下的青痕又黑又浓,他肤色白,相衬之下那点青黑就特别明显,想让人看不见都难。
卫君言心说黑眼圈能黑成这样也是能耐,眼睛里也都是红血丝,就这么一言不发地坐着神色莫辨,也不知在想什么。
卫君言搭上他的脉搏,秦见深的内伤也没有恶化,只是脉象忽慢忽快,有些心律不齐,并没什么大碍。
看样子放冷气估计也是因为缺乏睡眠。
卫君言看了看秦见深的脸色,蹙眉道,“你几日没睡了,再这么胡来,身体也没几年好折腾了。“
秦见深看着卫君言微蹙的眉挪不开眼,心说你要是知道我脑子里在想什么,估计就没心情关心我的死活了。
眼前的食物再美味,风景再好,等着死刑的囚犯也是不会有心情欣赏的,秦见深不想让这些温情的假象延续下去,现在得到的关心越多,只会显得以后越可笑。
他心里自暴自弃,胆子就肥得过头,顺手捏住卫君言的手指,握在手里把玩了起来,神情冷淡,漫不经心,“我想立你姐姐为后。”
“立谁?”卫君言以为自己听错了。
秦见深看着卫君言的反应,一颗心就掉近了冰窖里,又冷又硬。
他心里冷笑了一声,放开了手里卫君言的手指,重复道,“我想立你姐姐为后,入主东宫,尊为一国之母。”
卫君言微怔,随后摇头道,“这个问题之前就说过了,现在答案也是一样的。”
卫君言心思电转,冷静的分析道,“娶我姐姐虽是能避免外戚**政,但照你目前的情况来说,朝臣的支持更重要,你应该从三公六族里遴选女子入宫,拉拢一部分朝臣的势力,否则你孤掌难鸣——”
秦见深心里烦躁一阵压过一阵,打断了卫君言,胸膛起伏,气息不稳,“我就问你为什么不行!”
卫君言蹙眉,他实在不明白秦见深究竟有什么可生气的,娶卫君清,目前来说确实没什么好处。
秦见深目光灼灼,紧紧盯着卫君言,步步紧逼,“为什么不行,现在虽是有些艰难,但也不算太遭,我好歹是一国之君,一国之后母仪天下,你说不行,有没有问过你父亲的意见,你姐姐的意见?”
“还是事到如今,你依然看不上我?”
“不是。”卫君言见他连脸色都扭曲起来,对他这莫名其妙的脾气实在有些头疼,他也不想浪费时间在争吵上,只得耐下性子好声解释道,“不是你的原因,是我姐姐这边,她心仪凌阳王苏衍,恰巧苏衍也有此意,请婚的折子过几天就会送来你这里,若顺利的话,他们两人秋猎之前就会完婚。”
卫君清心仪谁,秦见深并不关心,反倒是秋猎两个字,占据了他所有的心神,因为凌阳王乃驻守边关的震边大将,不可能长时间待在京城,秋猎之后便会回边关,折子已经批了,什么时候出发带多少人他都清楚得很。
卫家赶在秋猎前完婚,定是想和凌阳王一起走了。
算到现在不足十日,他就这么着急么?
卫君言可笑的谎言就要拆穿了。
他倒是想看看,卫君言还能编出什么理由来。
秦见深秉着呼吸,像是接受了这个合情合理的解释,缓缓开口问,“秋猎?才有十天的时间,婚姻大事岂能如此匆忙。”
卫君言见秦见深神色好了许多,松了口气,“我正想找机会跟你说这件事,等秋猎过后,凌阳王回函谷关,我们一家打算跟着他回乡去冀州了。”
“我们?”秦见深盯着卫君言,目光冰冷,语气里却带了点闲谈的笑意,“意思是你也要去么?”
秦见深轻笑了一声,“几天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抱歉。”卫君言伸手想摸摸秦见深的脑袋,却没想被一掌挥开了,他力道极大,分明是压着怒火,卫君言想过秦见深兴许会生气,但没想到他会气成这样。
对于此卫君言有些莫名,朋友分别是一件让人怅然的事,但又不是绝交,以后有的是机会,他们可以写信或者是别的什么,他也可以回来看他,来回冀州与京城之间,对他而言,也不是很费力的事。
兴许是因为秦见深觉得他骗了他。
卫君言不想离别前闹得不欢而散,就耐心解释道,“几天前我还不知道卫君清与苏衍的事,那时候我并不知道卫家的根在冀州……”
卫君言说的是事实,但在旁人听来显然是漏洞百出。
不管是前一件,还是后一件。
卫君言经常带着卫君清一起出门,不可避免就会去凌阳王府,他本意是想让小丫头多见见世面,免得以后被人骗,没想到苏衍没多久便来找他提了此事,卫君言措手不及。
他上辈子比机器来,也就多了副能流血能呼吸有感觉的肉身,情情爱爱的事连道听途说都听得少,苏衍与卫君清结亲,是卫君言怎么也没想到的。
先抛开凌阳王军人的身份不说,他很难理解卫君清能看上比她足足大上八[九岁的苏衍,也很难理解作为威震四方的战神苏衍,会看上卫君清这个浑身傻气的闺中女子,不是说他们不够好,而是他们根本就不是一路人。
兴许是这个年代表达感情的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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