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小蕙反而被问住了。经过二十四小时爱情的洗礼,她意识到她跟另一个女人的志趣相投、唇齿相依,她已经站到了人生分水岭的另一边。或许,丁建军曾经凭借一己之力,无意中成为男人的一般等价物,被田小蕙彻底从她的世界里删除,在她转身之际,身为女性那种抽象的需要,又从迎面扑来的具体的爱里,获得了充盈的满足。她来不及做更多的思索,也来不及鉴定自己的真身,但沉湎其中她感到了从未有过的幸福。
田小蕙不愧为田小蕙,稍微停顿后,就接上了话题:
“徐曼,我们历经沧海走到一起,两天的缠绵怎么算得上沉湎呢?两个人结婚还有个蜜月呢。我们的蜜月才刚刚开始,不是吗?”
“小蕙,你说的对,你才是对的。但我想说,我们不要蜜月,因为蜜月根本不够,我们要的是甜美的一生。这两天,我们是有点沉湎。只是两天,只是有点而已,根本不够呀!我还想更多地沉湎于你,迷失在你的美色之中,陶醉在你的爱情里。我爱你,小蕙。”徐曼动情地说。
田小蕙找到了一个停车位,停下车,侧过脸朝向徐曼,认真地说:“徐曼,你一样让我沉醉。”
第7章 爱并没有分别
走进田心公园,田小蕙先在地形图前给徐曼做了简单的介绍:田心公园是本市第一个森林公园,几乎都是连绵的山脉,也就是五桂山主峰下的群山,田心水库囊括其中,占地三千四百亩,即大约方圆2.3公里。然后田小蕙说:“来田心公园,就是徒步行走,呼吸新鲜空气,洗洗肺。一般有两个走法,一个是沿着山间或山腰的大路走小圈,一个是随山峦起伏爬山走小路,贴着公园外围走,也就是走大圈。走完小圈也得一个多小时,大圈估计两三个钟头。你想怎样走?”
“小蕙,你指引路线好了,我跟着你走。”徐曼答道。
“那好,我们先走小路,走累了就换大路。”田小蕙做了决定。
两人来的时间比较早,尤其走小路的游人还不是很多。虽说是小路,并非羊肠小道,全都是人工修建的梯级和青石板路,二三人并排而行也很宽敞。田小蕙指着道路两旁侧立的长方形水泥块说,“你看这些混凝土方砖,每一块都得上百斤,公园修建时我来看过,它们是靠骡子背到山上的,一只骡子只能驮两块,听说累死了好几头骡子,想想成千上万块就这么驮到山上,太不容易了。”
“真是难以想象!我还没见过骡子呢。”徐曼说道。
“徐曼,你觉得,我们会比骡子更加不容易吗?”田小蕙话锋一转。
徐曼立即明白了田小蕙话语所指。她本该想到,田小蕙带领她郊外远足,不止游山玩水这么简单。或许田小蕙并非为了从骡子说起才特别安排了此行,这不过是一次随意的闲散之旅而已。但徐曼知道,田小蕙也一定知道,她们即将展开不一样的人生。现在她们处在这个人生的起点上,重逢的喜悦和相爱的恣意纵情,让她们首先品尝了其中最甘美的部分。她们相信,她们的幸福不止这么多,但也不是未来的全部。她们不是初出茅庐的青葱少女,各自事业有成,也历练了生活的苦涩和艰辛,她们对未来的共同生活不止期盼,也有所戒备。她们并非对彼此缺乏信心,而是预感到,身处异己的社会,或者不如准确地说,在一个常规的秩序里,要行走一条异样的路线,她们所需要的肯定不止是勇气。
徐曼毕竟是徐曼,她回答道:“小蕙,我们可能会比骡子还要辛苦,但我相信,我们比骡子聪明,不至于累死,我们有机会建立属于我们自己的幸福人生。”
“徐曼,你知道我为什么如此爱你吗?”田小蕙说道,“就是因为你无比的勇气。”
“小蕙,谢谢你如此赞赏我。可是小蕙,你知道我为什么爱你吗?”徐曼同样也自问自答,“就是因为我不能不爱你。”
聪慧的田小蕙并没有去辨识各自问答中的分别,因为她们的爱并没有分别。每一次爱的絮语和表达,都是爱的一个部分,谁也不能从蜂蜜的一滴甜里,分辨出不一样的甜。徐曼和田小蕙都知道,无论将来的生活怎样演变,发生什么样的事,遇到什么样的障碍,惟有彼此相/爱才是可靠的基石,勇气和智慧犹如翱翔的双翼,爱才是无敌的力量。
晴朗的天空下,绿树掩映里,二人相伴拾阶而上。徐曼说,“小蕙,因为我对自己的性取向有更早的认知,再加上律师职业的特殊性,可能我对社会生活有比较广泛的接触。你在医院工作,虽然患者不计其数,但你看的是病人,而同性恋不是病,你不一定看到他们。所以我愿意跟你多谈谈我的感受。”“你说吧,徐曼,我听着。”田小蕙鼓励道。
“小蕙,到目前为止,同性恋的生成机制科学界没有结论,她究竟是埋藏在人类基因里的变异细胞,还是后天生活造成的性别误会,没人说的清楚。昨天晚上我谈了一个认识,还是受了你的启发。我提出,性其实是抽象的。而你说,爱是具体的。你记得吧?” 徐曼问。
“当然记得,你继续说。”田小蕙过渡性地回答。
“我想,‘抽象的性’很可能为理解同性恋提供了一个重要的概念。”徐曼继续说道,“把性定义为抽象的,是从性满足的角度观察,即这种性的需要怎样都可以满足。满足她的对象可以是人,也可以是工具。为了让定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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