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心中这段漫长的暗恋也死了,是被一把叫“三观不同”的三叉戟给扎死的。
☆、2
2.
当年我父亲为了躲避制裁仓皇出逃,之后穷途末路选择自杀、身死名裂,母亲也因涉案其中而锒铛入狱、被判以漫长的刑期。家里该被没收的都被没收完了,我一时间无家可归,转眼就从云端跌进烂泥里。
从前那些笑脸相迎的面孔尽数消失不见无影无踪,也是,理应避之不及吧。也许他们中的一部分还曾落井下石过,谁知道呢。
我尝试联系舅舅,背景里他的双胞胎儿子们正在笑闹,电话中途被舅妈接去,婉转但明确地告诉我他们无力照管我,但是可以给我一些钱渡过难关,我平静谢绝,挂了电话。
我回到学校,明里暗里的议论疯长,大概都惊奇于我的颜面之厚,还能若无其事地来上课;当然也有受好奇心和同情心驱使,来关怀询问的。
对恶语我只当自己聋了,对探听我笑着拒绝,穿起厚厚盔甲,挺直脊梁一副不闻不顾的样子,实则心中兵荒马乱,一片茫然。
那时候我真的希望时间能够快进,最好下一刻就是高中毕业典礼,我迫切地想要换个新环境,逃离这一切旧人旧事。
我同顾维熙还有景云,在那之前从小到大都是最好的朋友。
家中出事之后,我自认没了与他们做朋友的资格,便很自觉地保持起距离。
可不知为什么,他俩就还和以前一样,对我的态度没有一点变化,好像什么也不曾发生过似的。
不过后来顾维熙这个藏不住心事的家伙,还是忍不住私下问有什么地方能帮到我,那小心翼翼的语气好像生怕刺伤我的自尊心。景云站在他旁边也望着我,难得没有吊儿郎当的。
我笑了笑说暂时没有,如果有的话我会开口。
那时顾维熙担忧地瞅着我,然后给了我一个温暖的拥抱,轻轻拍了拍我的背:“小司,还有我们呐。”
景云这才露出了他的招牌笑容,走上前来展开双臂把我俩都抱住。
他正正经经地说:“加油,小司。”
在那个拥抱之后,顾维熙还给过我很多、很多的帮助和关心,他可能不自知他的能量,但在我心中,他就像一颗温柔的太阳那样照耀着我,驱散我的孤独和彷徨。
于所有朋友之中,我一直最喜欢他的性格,他是善良的,是柔和的,是宽容的,是令人安心的。
后来我才逐渐意识到这份好感变成了爱恋——早在我家道中落之前。我庆幸在变故之前我也从来没想过表露心迹,那之后我更不想让顾维熙困扰。
……
这些年来,顾维熙和景云总是抢着给我解决住所问题。
先是顾维熙直接带我回他家里住了一段时间,他的父母还是热情地欢迎我,好像我还是同从前一样来做客,我却倍感压力,拘谨得恨不得缩起来。
后来我才明白,顾氏夫妇在乎的是顾维熙的心情而非我的命运,他们欢迎我只是因为他们宠爱维熙,不忍破坏儿子做善事的拳拳之心。他们看待我的眼神就像看着那些顾维熙捡回家的流浪小动物一样。
顾夫人还为了让儿子更开心,当着顾维熙的面主动提出他们夫妇俩要资助我的学业。顾维熙听了果然非常高兴,握着我的手劝我接受他爸爸妈妈的好意。
我心不在焉地胡乱点了点头,说谢谢顾叔叔,谢谢顾阿姨。
这样在顾家借助了一段时间,后来景云仗着自己是“孤苦的留守儿童”,跟顾维熙嬉皮笑脸地耍了一番赖,要我住他家去。
他的父母长年在国外,偶尔才回次国,那时候景云的大哥也还在外求学,景家的大宅子里除了保姆佣人之外,还真的只有他一个人住,清净极了。
我问景云:“家人不常在身边,真的很孤单吧?”
景云的嘴角天生微微上翘,不笑也带三分笑,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就跟着一起弯:“哈哈哈,我卖惨哄维熙那书呆的!早就习惯啦,没什么感觉,而且没人管很自由啊,我喜欢。”
我也笑了,坦诚地告诉他:“没有大人在,我也感觉放松多了。”
景云得意地朝我眨眨眼:“是吧~”
“比如就没人管我是不是熬夜不睡觉看星星——”他神秘一笑,抬抬一边眉毛,“今晚英仙座流星雨,我准备好在露台喂蚊子了,你来不来?”
之后事实证明,我招蚊子的程度足以让身边的人变得非常安全。
我和景云不得不在浓郁的驱蚊药水气味中提前从屋顶逃了下来,又在景云一边肆无忌惮大笑的帮助下充满怨念地往身上涂了好多止痒药膏。
……
大学开始我就把宿舍当家,放假也尽量留校。
第一年我尝试着打些零工赚生活费,大二开始我改做家教,见缝**针地同时做着两份,假期时白天做家教、晚上则去酒吧打工。
报酬、小费加上奖学金,我足以负担自己的学杂费和日常开支了,便用感恩的态度谢绝了顾氏夫妇的继续资助,并表明来日会努力偿还。
顾维熙知道之后皱着眉不赞同地说我这样太辛苦了,他父母并不要我回报——这话他的父母已然对我说过——这些小钱,顾家确实不会在意。我笑了笑回答顾维熙,正因此我才受之有愧,能靠自己我比较踏实。
景云却不接茬这个话题,反倒搭着我肩膀哥俩好地让我今年跟他一起过春节。他父母已经提前回国和两个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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