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意料的是,在场所有人中,率先开口的竟是平日里言语最少的西门吹雪。
“你是何人。”
他的声音很冷,跟他的剑一样冷。
或者说他本人就是一把不掩寒芒的出鞘利剑,不动则已,一动必取他人性命——譬如尸体依旧温热的独孤一鹤,又比如早已离世多日的苏少青。
但除了杀人,其实还有一种情况能让冰冷的剑神西门吹雪添上几分人气,让人感觉他其实还是一个有yù_wàng的人,而非一把成精的剑。
西门吹雪剑尖缓缓下垂,不再正对来人,目光也随之落在来人腰间悬挂的长剑上——
那是一把好剑。
一把未出鞘仍不掩杀气的好剑。
那剑被包裹在层层绸缎下不辨真容,但西门吹雪有这种感觉。
他心中战意升腾。
“现在的小辈一个比一个无礼。”
雨化田缓缓摩娑圆戒,目光在灵堂中扫过,最终停在花满楼面上。
“我听我那没眼力的小徒弟说过,名满江湖的陆小凤有四条眉毛,花如令的小儿子虽然是个瞎子却君子如玉——你就是花满楼。”
藏青色曳撒无风自动,前西厂督主抬步迈进灵堂。
“咔嚓。”
他每走一步,身后的石板便碎裂一块。
络绎不绝的石料碎裂声中,雨化田凤目微挑:“我那小徒弟之前在信里提到了金鹏国——他既然跟着你掺和进不应该掺和的事,便由我这个师父带他回去。”
“前辈……”
如果再不知来的是何人,那陆小凤与花满楼便是傻子。
虽然他们二人之前并未有机会得见时子旭的师父——或者说所有关少年的人他们都未见过——但花满楼忽然想起过年时时子旭……惹怒他的第二天,花平曾报告过少年的师父来了,所以少年不再府中。
陆小凤则想起那夜在破庙里,时子旭提到过的那位将西域之人一路逼到中原,甚至机缘巧合进入山西的师父。
可现下少年的师父千里迢迢来要人,人却不在他们身旁。
不但不在身旁,还出了事,生死不知。
“……子旭他……被青衣楼的人带走了。”
花满楼话音方落,便觉有什么东西带着罡风破空迎面而来。
他下意识想要躲闪,又生生克制住自己。
“花满楼!”
“砰。”
石子划过花满楼面颊,径直穿透他身后圆柱,最终牢牢钉于墙面。
面上的伤口不深,却伤了皮肤,有血色渐渐浮现。
陆小凤愣愣的伸着两根手指,呈并拢之态——他的灵犀一指竟未能夹住那块小小的石子——这事他成名以来从未发生过的事。
可现下就发生了。
“当年把他送入你花家,是因为他母亲有恩与花如令。花如令自请报恩,你的流云飞袖据说又有两把刷子,怎么说也能护住一个孩子,看来倒是我错了。”
青衣雪发的美人眸中杀气凌然:“你最好不要告诉我,他是在你眼皮子底下被带走的。”
时子旭母亲竟有恩与自己的父亲,这一点花满楼并不知情。
而少年确实不是在他眼皮子底下失去踪迹,但后者深感难辞其咎。
再加上那片空地上的狼藉……
他要如何告诉少年的师父,后者可能遭遇了……那种不可言说的惨事?
少年身上发生的事不可言说,却不能不说。
“这位前辈。”
陆小凤终于收回手指。
他见花满楼正缓缓自怀中拿出一块金色布条,急忙抢先一步道:“其实……”
“……”
雨化田安静的听完了陆小凤对那日平地上的描述,甚至堪称平静的接过了那块布条。
血色中带着斑白的布条躺在他略带薄茧的掌中,似乎在无声诉说着少年的绝望。
“……你们最好祈祷他还活着。”
布条轻飘飘落地,藏青色的鹿皮靴子踩踏其上。
雨化田自袖中拿出一块新的绸缎,一点点细细擦拭过接触了金色布条的手指。
他眉眼低垂,缓缓道:“不然整个花家……花如令将为他儿子的愚蠢付出代价。”
绸缎在空中打了个圈儿,也渐渐落于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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