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小虫,胖婢女早给他准备好了几只精巧的小碟子,里头放着各色不同的小吃食,有应季果子,有泡软了的小米粒,剁的极其细致的肉糜,甚至还放了一小碟子鸡蛋黄,一共换了七八种,总之像是能想到的就都一气儿端出来了。
对于一只鸟儿来说,山珍海味就差不多是这样了。
冬早过上了不愁吃穿的生活,每天就窝在鸟笼里头吃吃睡睡。胖婢女给他吃的,瘦婢女就记着每天到时间以后将冬早的鸟笼从屋里拎出去挂在房檐下面晒太阳。一连就这样过了两天。
照理说,冬早觉得应该高兴才是,然而他有些迷惘,萧绥去了哪里?
“你说胖胖是不是有些不高兴?”瘦婢女站在鸟笼下面仰头看着将自己团成一团的冬早,忧心忡忡的道,“我看它这么缩着已经一早上了。”
将冬早交到她们手里的时候,管事只说这是皇帝给静王的鸟,其他信息只字未露,更不说冬早的名字是什么了。两个婢女由着自己的性子给冬早起了个自觉很妥当的名字后,一声一声叫的倒也顺口。
原本怏怏不乐的冬早在听见这声“胖胖”后立刻一个激灵,抬起头急声对瘦婢女叫了几下,末了又有些泄气,他再怎么抗议,她们是听不懂的啊。
“哎,又叫了,”瘦婢女掩面笑,“每次你叫它胖胖都叫,总不会听得懂吧?”
“那就是有鬼了,要么就是早上吃的太多吃撑了,”胖婢女将鸟笼打开,把冬早捞到自己手里戳了戳那肉乎乎的肚子,而后将冬早放回去,又把鸟笼上头的金属搭扣挂回去,“没事,让它自己消消食。”
冬早暂且大度的将胖不胖的那一茬揭过,一双黑豆眼默默无声的将胖婢女关搭扣的动作看在了眼里。
他并不在意自由不自由,反正在山上的大半时间自己也只是窝在树洞里睡觉罢了,但是他现在是有相公的啊。冬早想,和自己相公在一起才是对的事情。
山不就我,我去就山。
傍晚,胖婢女将屋舍打扫一遍,肚子咕咕叫了两声。她伸长脖子往外头看,眼见着瘦婢女已经要走,连忙让她等等自己,然后转头看了鸟笼一眼,冬早依旧闭着眼睛在睡觉,模样不能再安稳。她这才放心的将大门轻轻带上,脚步轻快的离开了。
屋里只剩下一只小胖鸟。
冬早这时候立刻睁开眼睛,小心翼翼的跳到鸟笼护栏上,费劲儿的用自己的小嘴将那金属搭扣轻轻推开。谁也没料到一只鸟儿能开鸟笼门,所以搭扣做的实在简单,没给冬早造成什么阻碍。
他在屋里飞了一圈,定睛认准了一处偏僻的窗户,展翅过去啄开窗户纸,最后从哪一小圈口子中费劲儿的挤了出去。
夜色成了他最好的掩护,他飞在半空中停着不动,几乎和天色融成一团。可是新的问题又来了,冬早四周环顾了一圈以后,发现自己压根不知道往哪儿去。
静王府的格局威严大气,院子屋子几乎数不胜数,其中到底哪一间是萧绥的这冬早怎么知道去。他便只好用最笨的法子,飞到最外头那一圈一间间的往里头找。按着这样的方法,等冬早找到里头那一圈的时候,月色都已经挂到了柳梢上。
王府里安静下来,偶尔能见着一个打灯笼的奴仆走过,其他时候静悄悄的。
冬早停在瓦楞上,抖了抖自己蓬松的羽毛,正想喘口气歇一歇,忽然瞥见院子里的花草丛中有一双一闪而过的绿眼睛,再要定睛看却什么都没有了。
兴许是看错了吧?
离开山林以后其实没有多少需要担心的,冬早歇息了一会儿后重新开始飞高了寻找,终于又找了一圈,只剩下最后两个院子了,一个院子亮着灯,一个院子是漆黑一片。
冬早想了想,小心翼翼的往亮了灯的院子去。
可惜他运气并不好,猜的很不准,亮了灯的院子里是一群婢女嬷嬷们在做针线活说俏皮话。冬早盘旋了好大一圈,累得只想休息,他拍了几下翅膀停在了一颗大树上头,心里又是泄气又是沮丧,全然没有注意到自己身后危险的来临。
一只黑色的大猫利落的爬上树,轻巧的踩着枝桠,极其缓慢而有耐心的紧紧锁住冬早的身形。
直到确保自己出击必然会捕捉到冬早的一瞬间,它才朝着冬早猛地铺过去,双爪瞬间捧住了冬早的肚皮,将他抓在了了手心。
只是动作太大,冬早所在的小小枝桠经不起这样的折腾,被黑猫踩断了。而后一鸟一猫一起从高高的树杈上掉落下来。在此中间黑猫的爪子难免一松,给了冬早一个逃脱的机会,魂飞魄散的奋力飞了起来。
黑猫跟着落地,而后再度跃起,爪子尖同冬早的尾毛擦肩而过,幸运没有能够将冬早从半空中抓下来。
冬早浑身原本就很蓬松的毛在此刻几乎被吓得炸开,他一鼓作气半分不敢停留的飞过高高的围墙,径直往那仅剩的,黑漆漆的院子里飞扑过去。
萧绥从书房里头推门走出来,正站在廊下,远远就见冬早慌里慌张的朝着自己这边飞来。他的脚步于是站着没动,在冬早差点儿冒失的撞到自己脸上的时候,一把将冬早给抓住了。
“你怎么到这儿来了。”他开口,眼里有些好奇。
冬早现在的模样以狼狈二字也无法简单的一言概之。他的毛发间沾了尘土,有些灰扑扑的,浑身更是不住颤抖着,到了萧绥手上还觉得不够安全,硬是想要扑腾起来往他领子口里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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