伐军攻城也不是一天两天能拿下的,我们就整装军备、以逸待劳。等他们力竭,再一举击破!”
段世祥听这意思是真要打,慌忙摆着手道:“不、不!不行、不行。慕容老弟你是不知道,他们那势头太吓人了!再说我们有地有人的,跟他们什么都没空手套白狼只知道拼命的不一样!”
“世祥兄是说打起来不值当?”慕容沣见段世祥被吓住了开始请君入瓮,装作苦恼道,“那我们也不能短了气势啊,不然和谈都没得谈。”
“是是!当真是手握重兵才有底气。”段世祥略略想想道,“慕容老弟,我那两个军四万多人就交给你管制了!我可是把身家性命都压上了,可得把兵练好!”
慕容沣眼中精光一闪,虽只是管制,却大有可图。扬眉一笑很是真诚地看着段世祥道:“蒙世祥兄信任托付,沛林定不负期望!”
送走段世祥,慕容沣思量着去接苏明远回家,虽然苏明远还是不愿意搬进公馆,慕容沣却一向知道苏明远的性子——他需要被温柔地对待,典型的吃软不吃硬。所以不急,就像一步步温柔地爱他,让他看到、感受到、感动到,然后倾心、爱上、离不开自己,明远之后也会搬来同住的。
我们有那么多明天,不急。
慕容沣站在礼堂后看着讲台上穿着规整中山装的苏明远。他没有听过他讲课,从来不知道原来是这样神采飞扬、引人入胜。
他听他沉痛悲壮地念《纪念刘和珍君》,又听他抑扬顿挫地诵《岳阳楼记》,全场寂静。
然后他道:“士,不可以不弘毅。曾子所言,而今不独为一己事业,亦不只为求仁行仁。国家危亡,你们——”他满怀期望和祝福地向一个个学生看去,接着道,“任重道远!”
轻轻一叹,再道:“士忧其国,本性使然。诚如周树人君所言‘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是一种前仆后继的革命态度,你们更要知道,血的教训、惨烈的牺牲已经够多了,自由民主的行进却少不了你们每一个人。我,作为你们的校长,会在最大的能力范围内争取我们学校的独立自主,保证你们的安全并给你们以自由民主平等包容的学术环境;而你们,等参与到救国强国的浪潮中,不论走哪条道路、信奉何种思想,都要记住,暴力斗争永远是最后的选择。”
学生们讨论开来,有的点头、有的不置可否、有的笑他保守迂腐……有不同意见——苏明远因此而欣慰,笑着朗声道:“下课。”
看到慕容沣的苏明远又惊又喜,道:“这是不要命了?现在的北京政府也没比段祺瑞时好多少。”
“是是。”慕容沣认真笑道,“任重而道远。”
转眼便是中秋,这样的团圆节自是要在慕容公馆过了。
慕容沣忙着在北郊练兵,倒是苏明远多陪着慕容澜了。这段时日,慕容澜多多了解了苏明远,心中已没有什么抵触了,他又比弟弟更要细心温柔,反而喜欢得紧。再者,慕容澜在北京上层的交际场十分吃香,中意她的俊杰才子大有人在,不愁找不到个心仪的共度余生,便也是春风满面。
谈情说爱的女子总是柔和了的,这厢自己与人言笑晏晏,就不忍心对那厢苦恋的慕容沣和苏明远声色俱厉了——不同意又拆不散,同意都同意了何不大方点祝福呢?这样温润俊雅不乏大气的苏明远,和刚毅霸气的沛林在一起当真是相得益彰。
“明远你是不知道,沛林真的是喝狼血长大的。”慕容澜看着慕容沣训练出的雄壮军阵,若有所思地道,“他从小就独立坚强惯了,先父逝世后所有担子都落在他肩上,行事作风越发强硬狠辣,更少见他笑了。”
慕容澜转头看着苏明远,目光柔和甚至掺杂了感激:“若不是我亲眼看到他对你的依赖和温柔,都不敢相信我宛如战神几至无情的弟弟还能这样去爱去在乎。”
“三小姐,恕我冒昧,沛林并非是无情之辈,您痛的那件事也是他心上的一道疤,他也痛,也后悔。”
慕容澜听苏明远出言维护慕容沣心下一喜,但又缓缓摇着头道:“明远,那不一样。沛林他不会后悔他做过的任何事……”慕容澜回想道,“当年的政变就算是我们姐妹谁有参与,沛林也决不会心慈手软。”
苏明远一寒,表情不可置信——钱、名、权、势有那么重要吗?所谓权利争夺,血腥残酷、情义皆断……苏宅如是,慕容如是;古如是,今如是。
慕容澜见他沉思,轻松一笑道:“其实这正是先父包括我们姐妹期望他具备的手段。这世道,不狠便不稳,哪里来的立锥之地?沛林不会容忍背叛,所以多庆幸,作为沛林的亲人,我们永远不用与他为敌。”
苏明远的惊诧已被心疼取代,他突然发觉自己的懦弱和慕容沣的强大——自己在成长中只是一味的逃避,刻章、作画、逃到北京;而他,却在晦暗之中摸爬滚打,去历练风雨、去承载希望,然后终于强大到可以守护自己的珍惜。
“而你,不一样。”慕容澜强调道,“你本身就是他最大的弱点,他无论如何都不会对你动手,他这辈子都不会忍心让你受到一丁点伤害。”
苏明远轻轻点点头,笑容有云淡风轻的释然——沛林那个人啊,深沉如何?狠戾如何?复杂如何?都是我爱的沛林啊。
他看着慕容澜柔声承诺道:“我对沛林也是一样,我也一直这样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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