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只记得杨潭说过发烧了要出汗才好得快,他把自己身上的被子掀过去给缪畅盖好,下床噔噔噔跑去卫生间。秋末的清晨已经有些微凉意,缪书茶打了个寒颤,把浸了凉水的毛巾绞干,拿回房里。缪畅睡得不太安稳,不知道做了什么梦,郁郁地蹙着眉。缪书茶在床边蹲下来,把毛巾叠好盖在缪畅额头上。
缪畅的神情放松下来,眉间也渐渐舒展,过了一会儿微微睁开眼,看到缪书茶手肘支在床上托着下巴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缪畅抬手摸了一下额头上的毛巾,一开口嗓子又干又哑:“几点了?”缪书茶看了一下手机:“八点半。”缪畅觉得浑身又酸又软又冷,一点力气都没有,他凝了凝神撑着上半身想坐起来,被缪书茶按着肩膀推了回去:“别动,你都发烧了。”缪畅睁眼闭眼都是天旋地转,难受得不想说话:“要上班啊……”缪书茶把毛巾翻了个面:“都这样了还要去上班?”缪畅抬手压着额头,借着这点凉意好歹能清醒一点:“要去啊。”
他这个月因为错账的事情被扣了两百,那天被司楠的短信喊去算是早退,估计店长又要记上一笔,再加上那个晚上付的饭钱、医药费,实在是不能再请假了。快餐店不做早餐生意,所以十点才上班。缪畅也觉得自己现在这样没办法起床,只好跟缪书茶说九点一刻再叫他,卷着被子一会儿又昏昏沉沉睡了过去。缪书茶把毛巾拿下来重新去冲水,握在手里还是热的,他伸手摸了摸缪畅的颈窝,出了一层薄汗,总算安心一些。中间还喂了一次水,缪畅迷迷糊糊就着缪书茶手里的杯子喝,靠在他肩上,发尾软软地擦着他的耳廓。
到九点多缪畅起来的时候感觉好多了,温度下来一点,也没那么头晕了。他站在水池边上洗漱的时候,缪书茶一直小尾巴一样跟着站在他后面。卫生间本来就挺狭小,两个人窝在里面都转不开身了。缪畅无奈地回过头问他干嘛,缪书茶有点不好意思,他是怕缪畅晕了站不稳。临出门了缪书茶还是不放心:“能不能请假啊?去医院吧。”缪畅转着钥匙把门反锁好:“没关系,以前也不去,每次过几天就自己好了。”话说完他就觉得不太对,一转头果然看见缪书茶表情都变了,眼睛里酸酸的又是愧又是悔,缪畅摸了一把他的后脑勺:“昨天还没哭够啊。”
两个人去楼下吃了早饭,缪书茶出门之前去药箱里拿了退烧的泡腾片带着,吃完饭以后问老板要了一点温水化开让缪畅喝了。缪畅被他那种可怜兮兮又带着点试探的目光盯得发毛,恍惚又想起昨天晚上缪书茶惊天动的一番表白,觉得头更疼了:“你什么时候回学校?”缪书茶抬手摸他的额头:“现在就回。哥你行不行啊?还是好热。”缪书茶其实不太想去学校,但是王昊刚刚发短信说下节课要点名,让他赶紧过去。两个人在巷子口分开,缪畅看着缪书茶骑着自行车的背影远远融进涟城缤纷的秋色里。
快餐店的生意没能像预想的一样火爆,店里策划了新一轮优惠活动,这几天在做宣传。缪畅一去就被店长塞了一大摞传单,让他去路口发。因为时间还早,街上人不多,半天才发出去一小叠。过了一个多小时到了吃饭的点,路口开始人流如织,缪畅给每个路过身边的人发传单说谢谢,站了一会儿就觉得眼晕得不行,冷汗都下来了。他往后面退了几步靠着树休息,一抬头就看到缪书茶在往这边过来,一脸焦急地停在十字路口等红绿灯。
缪书茶把车停在路边上了锁,一上来就伸手往缪畅额头上摸。缪畅被他弄得十分没面子,很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别弄……”缪书茶不放心地把他手里的传单抢过来:“我来发吧。”缪畅看着他走到路口,心里一阵悸动。缪书茶先捏着传单站了一会儿,鼓了半天勇气才递出第一张,结果对方完全没理他,很冷漠地擦着他的手走了。只见缪书茶眼神黯了一下,然后深吸一口气继续往下一个人手里送,对方接过去了他立刻低了一下头小声说谢谢。缪书茶是家里宠着长大的,没吃过苦,骄傲又要面子,让他发传单实在是有点为难了。缪畅想到自己第一次发传单的时候也是这样很不好意思,望着缪书茶的身影愈加感觉心疼和不忍。最后是两个人一人分了一半把传单发完的。
从那天起缪书茶每天没课的时候就来店里报到,还问店长招不招兼职。缪畅不让他做,叫他在学校安生呆着好好上课。缪畅不肯去医院,缪书茶不放心他,第一个礼拜待在缪畅家里没走,很笨拙地照顾他。等缪畅感冒好了,他没理由继续耗着了,不情不愿的回学校,缪畅也没留他。每天晚上缪书茶都去店里接缪畅下班,有时候晚班收拾慢了,缪书茶来不及回学校就会在缪畅家里住,两个人挤在小床上。缪书茶等缪畅睡着以后偷偷从背后抱一下他或者亲一下他,第二天想起来都能开心一整天。
缪书茶也试过小心地提及为什么没有读大学这样的话题,都被缪畅很巧妙地避过去了。次数多了他就不敢开口了,怕缪畅烦他。他们维持着这种亦远亦近亦疏亦亲的关系,都没有再提起过那天夜里缪书茶情急之下说的“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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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缪书茶系里有晚会,虽然跟缪畅请了假说今天不过去,活动结束还是不自觉往校门外面走了,虽然才一天不见,他心里还是很想缪畅。已经十一点了,时近初冬,晚上的风挺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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